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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是什麼意思?子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子的傳說是怎麼來的

由 煮酒飲松風 發表于 娛樂2021-06-23

簡介比如:狍子的好奇心極重,獵手向狍子放了一槍而沒有打中,狍子會應聲而逃,但它跑了一段距離卻會停下來,回頭向槍響的方向眺望,直到看見獵人的身影或是又響起槍聲,才再次逃之夭夭

傻狍子是什麼意思

大興安嶺林區的走獸集山川之靈氣,採日月之精華,飲風啜露,臥冰齧雪,千百年來,它們主宰

這一批神奇的山林。這裡有人類開發的歷史不過幾十年,山裡人對虎豹財狼、猞猁野豬等猛獸都有些敬畏之心,最為他們所熟悉和樂道的,就屬狍子了。狍子是鹿科動物,與它的近親如梅花鹿、麋鹿等相比,實在是過於普通了。它體態中等,外貌呆萌,又身姿矯健,奔跑如飛,屁股上兩撮巴掌大的白毛在密林間一閃一閃,那是身後幼崽的“導航器”;它們聽覺靈敏,膽小機警,黑黑的眼眸經常警惕地觀察周圍環境,一有風吹草動就聞風而逃。在林區生活的十幾年裡,我見過最多的野生動物也就是狍子了,在我看來,狍子是充滿靈氣的可愛的小生命。但它們卻是出名的傻子。它們每每 很輕易地成為山民們的獵物。

在弱肉強食的自然界,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狍子固然缺少狼的殘忍、狐狸的狡詐、黑熊的豪橫,但它們生存繁衍世世代代,種族綿延不絕,智商真的如此堪憂嗎?非也,只是它們生性良善,天性好奇,不憚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測一切罷了。它們人畜無害,面對傷害唯一的武器就是逃跑,它們就好像是人類社會中淡泊名利的理想主義者,隱隱有謙謙君子之風。

興安嶺的傻狍子

在山裡,要是一個人做事呆頭呆腦,大家就會叫他一聲“傻狍子”,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像狍子那樣發傻的人。關於狍子的傻事流傳的太多了,以至於成為做事沒有頭腦的代名詞。說起傻狍子的各種搞笑行為,山民們能說上一籮筐。比如:狍子的好奇心極重,獵手向狍子放了一槍而沒有打中,狍子會應聲而逃,但它跑了一段距離卻會停下來,回頭向槍響的方向眺望,直到看見獵人的身影或是又響起槍聲,才再次逃之夭夭;它們下山喝水,必要走自己走過的路,全然不顧路上有各種圈套陷阱;有一次,有一個獵手帶著獵狗循著受傷的狍子的足跡追捕,最後在一個山頭展開了圍剿,那狍子被攆得暈頭轉向,就是圍著山頭轉圈跑,結果被聰明的獵狗反向截擊,一舉擒獲。而劉大哥開窗撿狍子的故事,更是在山裡引為笑談。

那是夏天的一個夜晚,劉大哥家晚飯後開著後屋窗戶納涼,睡覺時忘了關上。夜半時分,一家人正睡得香甜,忽然,屋裡響起了噼

哐啷的聲音,地板踩得咚咚直響,灶臺上的碗碟嘩啦啦打個稀碎。劉大哥大驚,以為來了強盜,操起傢伙式就衝進了後屋,定睛一看,劉大哥樂了,好傢伙,原來一頭大狍子瞪著驚恐的眼睛,正在屋裡橫衝直撞呢!劉大哥衝到窗戶前,趕緊將窗戶關上,窗外不遠處傳來陣陣狼嚎聲。他家緊挨著公路,跨過公路就是連綿的群山了,敢情是夜裡狼群圍獵,這隻倒黴蛋被狼攆得慌不擇路,一頭就從劉大哥家的窗戶跳進來了!暫時逃過一劫的這位狍子兄哪知自己是才出狼口,又入虎穴,第二天一早就上了劉大哥家的餐桌。這真是一個比守株待兔還要傳奇的故事,村民們嘖嘖稱奇,都說劉大哥福星高照,近日一定能發大財。劉大哥也十分高興,慷慨地將狍子肉分給了大家。

在這之後,村民們晚上睡覺時也都悄悄地將窗戶或者屋門四敞大開,漸漸地成了這裡獨有的習俗。但終於也沒有狍子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從窗戶跳進來。倒是劉大哥的鄰居周老二有一天喝多了酒,在窗戶下睡覺受了風,竟落下了嘴歪眼斜的病根。

我剛到林場上班的那年冬天雪特別大。也許是在背陰坡山坳裡齊腰深的積雪中啃草根太費勁,陽坡上積雪薄,狍子們就跑到陽坡的禿山上覓食。林場辦公樓的對面就是一座高山,每天早晨,都有一群狍子,大約七八隻的樣子,在山頂上嬉戲、吃草。而這時恰好是場部機關開早會的時間段,透過二樓會議室的玻璃窗望去,藍藍的晴空如洗,皚皚的雪山在朝陽的照耀下閃著灼灼的白光,在藍白交界處點綴著幾隻棕黃色的身影,猶如一幅藍白底色的畫板上隨意勾勒出來的寫意畫。

興安嶺的傻狍子

早會上,場長在前邊發表著各種重要講話,下面的人們都眯起雙眼,努力地在數狍子的個數。一日,素來嗜飲晨酒的材料股長又多飲了幾盅,恍惚間怎麼也看不清山頂上到底有幾隻狍子,禁不住生氣了:“這幫傻狍子整天蹲在高處,給我們開會呢?”眾人皆愕然,繼而鬨堂大笑,場長黑著臉,宣佈散會,揚長而去。

第二天,又是一個北風呼嘯的大晴天。早飯後,突然通知不開早會了。辦公樓下聚了一堆人,都往山坡上凝望著。原來是通訊員老全自告奮勇要去消滅掉這幾隻狍子給大家打牙祭。老全是個轉業軍人,據說在部隊裡當過炊事班班長。打獵?我的心裡頓時緊張起來,這幾隻可愛的小生靈能不能逃過一劫?遙望山頂上,狍子們仍然專心致志地用蹄子刨開積雪,低頭吃著枯黃的草,邊上有一隻狍子在警覺地放哨,它也許看到了山腳下那一小撮人,但它又怎能猜透萬物之靈的人類的心思呢?山風呼嘯著揚起層層雪沫,空氣清冷而凝重。

“看,老全上去了!”啊,在狍子們的身後,一個山脊間的小溝裡,老全悄悄地迂迴了過去。“果然是部隊裡出來的哈,老全這小子還會玩戰術!”狍子的嗅覺和聽覺都非常靈敏,但連日來的安逸和呼嘯的山風讓它們喪失了警惕,它們的哨兵失職了。“砰——”清脆的響聲劃過山林,只見一隻狍子突然向空中竄起來一米多高,隨即又重重地跌落在地,其餘的同伴愣怔了一瞬間,馬上撒開四蹄,向山後的密林中玩命的逃去,幾個起落就逃得無影無蹤。

“打中了!”人群中發出了一陣歡呼。場長鎮定的環視眾人,大手一揮,“中午全體聚餐,我請大家喝酒!”

一會兒,老全拖著他的戰利品凱旋了。這是一隻成年的母狍子,足有五十多斤。棕黃色的毛髮短澀乾枯,瘦骨嶙峋。頸部有一個彈洞,像小孩子的嘴一樣翻著,傷口周圍是黑褐色的血汙的結痂。它的眼睛仍然圓睜著,瞳孔裡映著它已經永遠回不去的雪山。山風呼嘯,我似乎聽見了密林中狍子的嗚咽聲。

那天中午有沒有吃上狍子肉我已經記不太清了,只是從那以後,山頂上再也沒來過狍子。沒有了這幫傻狍子的干擾,早會上又掀起了認真學習場長講話精神的高潮。

第一次與狍子的近距離接觸,就是這麼一種血腥的場面,這讓我從內心裡對它們生出了無限的同情。同為弱者,真切

感受到命運的殘酷與人世的險惡。“呦呦鹿鳴,食野之苹”,人們為什麼要破壞充滿詩情畫意的和諧圖卷呢?但在村民的眼中,生活中不能只有詩情畫意,連綿的大山就是他們的家園,至於在山林間奔騰跳躍的狍子、鹿、雪兔等等,就是自己家園裡豢養的獵物。特別是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裡,打狍子是村民業餘生活的最大愛好。

山民們捕獵的方法有很多,開著窗等狍子跳進來的美事畢竟可遇而不可求,最常用的就只能是下套了。在狍子經常出沒的小徑上,在大約平齊它們腦袋的高度,樹上栓一隻圓形的鋼絲繩做的活套兒,狍子只要鑽進去就別想出來。狍子不像野兔那樣多疑,一條小路它們走過幾次就覺得沒有危險了,放心大膽地走來走去;一旦進了套兒,它們又會驚慌失措,露出了“傻狍子”的本色,只知道死命的向前掙,鋼絲繩越勒越緊,不一會就會一命嗚呼了。獵人用一天的時間在幾座山上設下幾十個套兒,然後過個十來天再來遛一遍,運氣好的時候能套上幾隻。山民們大多是林場職工,周圍這成百上千座大山密林就是他們的工作地點,經常有在山裡幹活的職工撿到鑽套的狍子。山裡的規矩,無論是誰下的套兒,誰撿到就是誰的獵物。狍子皮做成褥子,隔涼隔熱;大腿骨、肋巴扇烀一鍋手把肉;剔下來的精肉拿鹽一滷,就曬成了長條狀的狍子肉乾。林場遠離塵世,交通閉塞,山民雖然有些粗野豪放,但都十分質樸善良。每家來了客人,餐桌上都有山珍,而狍子肉是最常見的下酒菜。

古人云: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的確如此,在此後的山居歲月中,我與狍子漸漸的熟悉起來,大都是在山民家的餐桌上。從一開始的牴觸,到說服自己接受,到後來來者不拒,而最後徹底讓我成為此種行為擁躉的,除了山民淳樸如火的熱情,狍子肉乾那超乎尋常的美味也佔據了絕大部分功勞。那紫褐色的醃好曬乾的肉乾,在滾熱的爐蓋上一烤,小屋裡立刻飄滿了清清的幽香。

得油汪汪的肉乾硬而不幹,咬一口用力撕下一條,慢慢地咀嚼,鹹鹹

帶著松脂香味的氣息順著食道充塞了全身,就上一口辛辣的烈酒,酒香勁冽,肉香綿長,忘了憂愁忘故鄉,醉了星星醉太陽。那種回味能夠穿越時空,至今還在唇齒間迴盪。那些年如果沒有狍子們的奉獻,山民的生活質量一定會降下一個檔次。這些脆弱的小生靈在山野間與世無爭,用自己的全部生命能量回饋了大自然和人類。我無法忘記滋養著我們的腸胃、慰藉著我們精神的它們,對它們,除了愧疚,就只有深深的感恩了。

捕獵亦有道。山民們對狍子,也不是窮追猛打,趕盡殺絕,在春季狍子的繁育季節他們是絕對不去狩獵的,平時下個套之類的也是適可而止。人與自然謹慎地實現著一種平衡。但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末、世紀之交之時,這種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漸漸地,狍子成了一種商品,黑市價居高不下,如果逢年過節給肉食者送上一隻狍子,那麼再難辦的事也不成問題了。於是,捕獵包括狍子在內的野生動物就成了一些人公開半公開的職業了。他們不分春夏,四季皆捕;捕獵方法及工具也升級換代,從下套到獵槍,立體作戰。最狠毒的一種方法是套網。就是在山腳下沿著山根隔十幾米就設下一個圈套,套與套之間也用鋼絲繩相連,最長的能連續幾個山頭,長達好幾公里。因為狍子必須要到溝膛裡的小溪喝水,這套網就是它們永遠繞不過的索命網。一道套網基本上就能把附近山頭活動的狍子一網打盡。

當然還有獵槍。偷獵者們在夜晚用強光燈照在山坡上正酣睡的狍子身上,它們天生有向光性,又好奇,被燈一照,都一動不動,半自動步槍子彈像旋風一樣在狍子身上穿過。在漆黑的深夜,在大山深處經常會傳來一陣陣槍聲。那是偷獵者們惡意肆虐的節日。

那些年林場裡有一些人依靠圍獵發了財,上級禁獵的風聲越緊,他們的生意越好做。像周老二那樣,在家休著病傷不上班,卻天天上山打獵,沒幾年就開上了汽車。有人看見他在晚上給場長家裡送去好幾只大狍子呢。

那真是一段暗無天日的苦日子。林子越來越稀,狍子越來越少,權貴者和盜獵者的肚子卻越來越鼓了。大山裡的套網拉了一道又一道,狍子們再傻也明白了這是一個充滿危險的世界,它們沒有辦法,只能遠遠地逃離。別想著半夜跳進來一隻狍子了,林場場部方圓十幾裡的山裡,已經看不見它們的蹤跡了。狍子肉乾已經是稀罕物了,餐桌上沒有了它的佐助,再香的醇酒也淡而無味。周老二歪嘴裡叼著高檔香菸,整天開著他的越野車滿山轉悠,但山民們大多都像狍子一樣躲著他,大家都說怕他的獵槍走火。這個世界怎麼會變成這樣,傻狍子們看不懂,山民們也一樣不明白。

興安嶺的傻狍子

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後來,我調離了林場,也就徹底與狍子斷絕了聯絡。但我在遙遠的大山之外,還是會經常思念起那些在林間騰挪跳躍的小生靈們,當然不是為了它們帶給我的美味,更思念過去那林茂草豐、鹿鳴雞啼的日子。我也在想:那些呆頭呆腦的傻狍子們什麼時候能無憂無慮地繼續著它們的幸福生活呢?

現在好了,隨著大興安嶺林區禁獵禁伐,撤併林場,封山育林,村民們陸續搬到了鎮裡,林場成了無人區,大山裡又恢復了過去那種原生態的狀況。綿延的套網已被拆除,散落民間的步槍全部清繳,國家加大了打擊盜獵的力度,聽說周老二一夥因為盜獵已經被抓了。經常有新聞報道林區的公路上又出現了成群結隊的狍子、鹿、棕熊等野生動物,它們又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崇山峻嶺間遊弋了。我由衷地為它們感到高興。我腦海裡也經常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在蒼翠欲滴的青松樹下,在嬌豔如火的杜鵑花叢中,在寥廓無垠的雪原上,一隊棕黃的身影在不停地跳躍著,臀部上的白毛一閃一閃;它們驀地轉身站定,支稜起尖尖的耳朵,向著山谷裡的茫茫雲靄望去……

我夢想著有一天重回故地,能和久違的傻狍子們親密邂逅,我相信這一天一定會到來。因為這個世界一切都在向好,當人類的慾望越來越少、“傻狍子”越來越多時,生活就會越來越簡單,生命會因質樸而歸真。當人類永遠不在餐桌上與所有的野生動物朋友們接觸時,世界才會迸發出她本來的絢麗多姿的景象。

讓我們共同期待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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