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訪海外博物館，探尋文物修復師的秘密

中國五千年悠久歷史中，既有博大精深的文化傳承至今，更有無數文玩瑰寶流於後世。這些難以計數的珍貴中國文物，有一大批流落在世界各地，由海外博物館收藏。這些文物需要經過專門的修繕、維護，才能夠進行良好的儲存和展示，這就需要有專門的“文物修復師”來進行這項工作。文物修復師們以極大的耐心和對古物的喜愛，一絲不苟地默默做著修復的工作。

如今已年過六旬的高競，在美國的波士頓美術博物館從事中國古代書畫修復的工作。這次《生活在別處-中國新移民》欄目組，就特地來到美國與高競面對面，探尋文物修復的秘密。

我在故宮修文物

高競生於一九五四年，他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少時跟隨父母到河南呆了一段時間，二十出頭回到了北京，在分配工作時，得到一個進入故宮的機會。於是他早早開始了學習修文物的生涯。

剛進故宮時，學徒只有高競一個，後來才慢慢增加了其他學徒。他在故宮裡跟著老師傅們學習，主要的學習領域是對中國古代書畫的修復。

中國書畫已經存在了上千年，而書畫修復這個工作，其實也有上千年的歷史了。他看過前輩修復

《五牛圖》

，也跟同伴配合修復過

《清明上河圖》

。

與日本的有些工房只傳授單一任務不同，在故宮學修文物，從拓畫到裝裱的整個修復流程，作為一個學徒全都能接觸到。每個人都要學習處理每一個環節，這樣每個人的能力都很全面，都可以成為一個獨立的修復人員，承擔獨立的修復工作。

高競在故宮學習和工作，一晃就是十幾年。最初高競跟著老師傅們學習，幫著他們打下手，到後來他也慢慢能自己獨當一面、獨立工作。

我在美國修文物

高競

一九八六年

來到美國，先在洛杉磯呆了一年，後來前往密歇根。那時，

密歇根大學美術館（University of Michigan Museum of Art）

剛剛拿到美國政府的基金，要成立美國第一個亞洲文物修復室。主持這個修復室的主任就找到高竸，請他去做文物修復的工作。

國家的基金，一部分用於成立修復室，另一部分是要求高競培訓其他美國修復人員。有很多來自美國不同博物館的西方修復師，到高競這裡做短期培訓，瞭解中國文物的修復過程。

現在高競與美國其他博物館的修復師還會經常保持聯絡。工作上遇到難題，他們會一起交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工作習慣和方法，交流中取長補短，找到最佳的解決辦法。

現在在美國，有五個博物館有中國修復師，包括紐約的

大都會藝術博物館（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華盛頓的

弗里爾博物館（Freer Gallery of Art）

，波士頓的

波士頓美術博物館

，克利夫蘭的

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Cleveland Museum of Art）

，密西根大學的

密歇根大學美術館

。

一九九五年，高競離開密歇根大學美術館，到波士頓美術博物館工作。

從最初的洛杉磯，到密歇根，再到波士頓，算到如今，高競已經在美國生活了三十餘年。

職業觀點

“文物修復師這個職業，這是個慢工出細活的事兒。”

在文物修復師的眼中，看見一張中國古畫，第一眼不是看一張畫，而是習慣性地去看它的損壞狀況。而對每一件文物，不管它是什麼年代什麼內容，處理心態都是一樣的，每一張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可以說是屬於修復師的職業習慣和素養。

修復的過程，程式繁瑣，有時耗時也長，一個程式倏忽就容易出現問題。雖然每個作品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但在達到別人要求的同時，高竸總是精益求精，思考哪裡可以再改進。

真正工作時，每件作品的情況都不一樣，處理方式也不一樣。有時處理的不順手難免心煩。這時高競就會去喝杯茶、坐一坐，做其它的事去分散注意力。修復師如果心煩意亂，容易失手對畫造成損壞，這對作品也沒有好處。

高競最欣慰就是完成一件作品修復之後，能夠得到大家的肯定，這帶給他很多成就感。

外行人常常將修復師的工作類比為醫生，說做修復工作就像做手術。高競說，像也不像，處理的東西不一樣。

當被問及，那些想從事文物修復師這個職業的人，應該具有什麼素養，高競的看法是：

“文物修復師這個職業，這是個慢工出細活的事兒。”

“每個人都能幹，看需要花多長時間來進行訓練。但基本的素養方面，應該是第一要有耐心，第二比較細緻，第三，對藝術方面有興趣。”

“每個人都能幹，看需要花多長時間來進行訓練。但基本的素養方面，應該是第一要有耐心，第二比較細緻，第三，對藝術方面有興趣。”

修復文物中最困難的，就是接手畫的過程中，很容易造成損傷，所以這個環節要處理的非常仔細。

職業問答

國內外文物修復的觀念上很不同，這差別主要體現在最後畫面完成的處理態度。

在國內，對畫面修復的要求是儘量修復的完整無缺。

而國外的理念是，讓殘缺之處表現出來，遠看很完整，近看仍能看出修補的痕跡，這是為進行美術史研究的人提供便利。

Q：修文物中最困難的部分是什麼？

中國畫與西方畫的修復有很大區別，因為兩者本身的材質和形式不同。

西方畫一般畫在畫布或者木板上，顏料永續性好，材質相對結實。一般油畫表面有一層保護油，年久之後保護油慢慢變黑，但這層保護油可以用試劑洗掉，洗掉後油畫本身的色彩就還原了。比如梵蒂岡的壁畫，以前很黑，清洗之後就非常鮮亮，像新的一樣。

而中國畫本身材質是紙和卷相對脆弱，另外中國畫必須裝裱後，才算一個完整的作品。所以中國畫的修復更加複雜，因為不光要修復畫本身，還要對裝裱來做裝潢和修理。

Q: 國內外文物修復上有什麼差別嗎？

以一幅畫舉例。

先將畫從屏風框上拆下來，把畫原本裝裱的邊去掉，只剩下單純的畫心，也就是畫的本體部分。

這時候，開始對畫面上的水跡、黴跡進行清理。對水跡，修復師會用偏酸性一點的的水來清洗。黴跡比較難處理，需要用到漂白劑，但漂白劑使用過度容易損壞卷材，所以在保護畫卷本身的前提下，儘量避免漂白。

接下來處理畫面上的劃痕、破洞。修復師會將劃痕上色，使劃痕處顏色接近周圍顏色。而破洞的地方，都要找到相同紋路的卷將之補上，這個工作稱為“補卷”。補卷的工作，要達到遠看看不出破損、近看能區分出修補的程度。

年久的畫卷，上面一般會有很多裂縫、空隙。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儘量將這些裂開的地方拼貼回去。

之後，修復師要做畫面保護，也叫做畫面固定。就是在畫心的背面再貼一張紙。現在一般使用日本的一種紙，鋪在畫的背面，之後用海藻膠刷上去，進行固定。

固定之後，把畫翻過來，從後面把卷背面的紙揭掉。揭掉之後，就剩下卷本身。

卷本身，會配一張和這個原來託紙顏色差不多的紙，然後再給它託好。託好之後，缺的地方會做填補，補卷。之後會再加一層紙進行加強。

最後要把畫放回到屏風上，這程式有兩道。第一道，先做一個底層。因為紙很薄，所以先用網在框上做加固，再貼上紙。之後，加上託好的畫心放在這張紙上，再撕。貼上之後再把鑲邊加上。

END

想了解更多關於海外華人的故事

請鎖定鳳凰衛視中文臺

《生活在別處-中國新移民》

帶您走近海外華人的苦與樂

Q：中國畫修復與西方畫修復有很大不同嗎？

Q：一幅畫的具體修復流程是怎樣的？

首播時間：7月1日 19:00 (週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