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生涯5

煙買回來後，就放在我房間的窯窩裡（牆厚達五十釐米，在牆上留個方型洞，有點像壁櫥，不過沒那麼大）。

開頭幾天還沒啥，可是，每當累極了躺在牆角的木花堆裡休息時，就總是能看見那些香菸。尤其是晚上十點鐘以後，又困又乏，上下眼皮直打架。

我給自己規定了嚴格的工期，每天要乾的活兒都是計劃好的，不管多晚都得幹完，否則，就耽誤婚期了。而那婚期，是準媳婦一位熱心的表舅母，請先生算出來的，儘管我對此很不以為然，可又不願為這點小事讓準媳婦不高興，只好服從。

每當極度疲乏時，就想起了從前幹活兒累了時，幾個師兄弟躺在沙堆上，邊吹牛，邊吸菸，那簡直是神仙的感覺。吹得差不多了，又精神抖擻，繼續幹活。這時抽一棵煙的想法就自然出現在腦子裡。可我還是剋制著自己，沒有去動那些煙。

一天晚上，老朋友秦靖基來看我，見我實在太累，拿出大前門煙給我一支，並給我點上，我也就接受了，深吸一口，啊！那感覺，真得很舒服，似乎疲勞一下子減輕了很多。那晚我只吸了那一支菸，他再讓，我說什麼也不吸了。

萬事怕開頭。第二天晚上，當我躺在刨花堆裡再看到買的那些煙時，嗓子眼兒裡就開始發癢了，眼睛老是離不開那煙，心想，每晚吸一支，不至於再上癮吧！終於，抗不住誘惑，打開了一盒蘭金鹿，抽出一支，吸了起來。

自此，每晚吸一支，直到那盒煙吸完，活也幹完了。

看著新做的傢俱，望望新改造的玻璃門窗，可謂是窗明几淨。雖然自己扒了幾層皮，可狗窩居然變成了新房，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此後，籌辦婚事的其他細節，我沒再吸菸。如果就此下去，大概後來我不會被媳婦說成“騙子”。

能做的都作了，婚期也到了。

我不想驚動太多人，學校的同事我只請了幫我寫喜字的美術老師蘇昭明。工程隊的老同事一個沒請沒請，大學的同學也不請，只請了幾個極要好的老朋友。

建築公司的弟兄們和大學同學倒也罷了，不通知，他們就不知道。學校裡的新同事就不太好瞞。好在我這人不管有啥心事，別人都不大容易看出來，直到結婚前一天上午請了婚假（那時的法定婚假是三天），下午離開學校，同我對桌的劉斌老師才知道我要結婚了。他是個很關心同事的好人，他發動全組老師，湊了點錢，買了一個鋼精鍋，晚上送到我家。沒法子，只好請他第二天也參加婚宴。

說起我那婚宴，同新世紀的婚宴相比，我可省大錢了。請了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當年一起學圍棋，後來當廚師的弟兄來當大廚，我的三個妹妹給大廚當下手。我在在自家院子裡盤一鍋灶，借一鼓風機，搭一帳篷，宴席所需的菜，就在那帳篷裡做出來了。煙、酒、糖、茶、菜，加起來花了不到二百元。

客人請了兩桌，中午是我的父母、老舅和送嫁的媳婦孃家人，加上媳婦和我，一共八個人，正好坐一桌。簡簡單單，決無被人灌醉之虞。不到三點鐘，媳婦的孃家人就告辭了。

晚上，幾個老朋友加上蘇昭明和劉老師，大學同學慶江恰好碰上，再加廚師，十幾個人也是一桌。我的那幫朋友，酒量好的不多，只有當年在內蒙大草原上馴過烈馬的立國酒量不錯，但有其他朋友對付，我也無須喝太多的酒。席間說說笑笑，氣氛輕鬆愉快，我與媳婦敬了一圈酒，幾個老朋友非讓我吸支菸，因是喜煙，又是大前門，也就吸了兩支。不到十點，客人紛紛離去，關上房門……。

從此，我就失去了自由身，變成了媳婦的丈夫，身上多套了一個枷鎖，承擔起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必須承擔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