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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由 談藝錄 發表于 農業2021-09-03

簡介(楚系璽實物)當然,大多數楚系的古璽白文印(因為還有一部分楚璽,受秦文化影響,多了界格,文字十分規矩),在天真自然的大前提下,還要像一方印章,古代匠人並不傻,他們給這種沒有規律的文字加了邊框

稚字怎麼組詞

關於書法學習,晚清藝術大師趙之謙在《章安雜說》裡有一段精彩的論述:

書家有最高境,古今二人耳。三歲稚子,能見天質,績學大儒,必具神秀。故書以不學書、不能書者為最工。夏商鼎彝、秦漢碑碣、齊魏造像、瓦當磚記,未必皆高密、比干、李斯、蔡邕手筆,而古穆渾樸,不可磨滅,非能以臨摹規仿為之,斯真第一乘妙義。

趙之謙的話當然值得思考,因為他實在是晚清藝術天分最高,成就最大的書法家和篆刻家。他這一句話的意思,往簡單了說,書法寫得好的只有兩類人,一類是“三歲稚子”,一類是“績學大儒”,這兩類人(績不是錯別字,《說文》“績,輯也”),有共同特徵:“不學書、不能書”。沒有學過書法,不會寫字的。

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趙之謙像)

因為不學書、不能書,所以他們的書法是好的。往深了思考,因為他們的書法表現了“真(天真、真實)”,“稚(不事經營)”,“質(簡單、簡樸)”。而“真”、“樸”、“質”實際是最高層次的美。

這很適合古璽印的學習,因為古璽印裡,最常見的就是這種“真”,這種“稚”,這種“質”。

比如我們臨摹作業的第八方,就是這方“行士之璽”:

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行士之璽)

這方印現藏於上海博物館,是一方楚系璽印,因為“璽”字的寫法就是楚國文字的習慣寫法,秦印常常稱“印”,不稱“璽”,其他幾個國家璽字的寫法分別如圖:

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各國印章“璽”字的不同寫法)

據曹錦炎《古璽通論》講:“《周禮·秋官》有‘大行人’、‘小行人’、‘行夫’等職,‘行士’相當於《周禮》的‘行夫’。或以為‘行’讀為‘行伍之行’”。所謂的“行夫”,是官名,屬低階外交官,掌諸侯國福慶喪荒等事。

顯然,這是一方低階官員的官璽。但現在我們看,它實際上是一方很美的官璽,因為它處處透出稚拙之美。

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天真從容的布排)

大字佔大地,小字佔小地,天真從容,稚趣十足!所謂的稚,《說文解字》沒有收錄,一般同“稺”,“稺,幼禾也。”不成熟的禾苗,說它稚趣,就是不成熟,沒有經營,沒有設計,也正因如此,它“天真自然”,有“真”趣,美!

它沒有劃分印面,印面四字,完全依照字形,字形簡單的就佔較小的印面面積,字形繁雜的就點較大的印面面積,像小學生在作業本上寫字,又像泥瓦匠在地面上鋪鵝卵石,只看字形天然,是什麼樣,就寫成什麼樣,沒有絲毫經營痕跡。

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亂石鋪街)

或許,也有經營,比如“璽”字的左右互換了位置,這樣最繁複的部分放在了印面中線上,左右形成了重量上的對稱,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每個字的佔位,真像“亂石鋪街”,充滿天真與稚趣。

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璽字改變結構後的中軸對稱)

天真(稚),心裡不想那麼多,就簡單,簡單就是質樸(質),沒有複雜的技法,每一根筆畫線條,意思到了就好,不講究粗細一致(一致了就有設計痕跡);因為不成熟,所以可愛,像天真爛漫的孩童。質樸,所以像穿粗布衣的君子,大方,敦厚,親切。

臨摹古璽,要注意這種“真”,這種由“稚”和“質”引出的“真”,有了這個“真”,古璽就刻不差。同樣,創作古璽印式的印時,也要注意這份“真”,減少安排,多些“稚”與“質”。相對來說,這種“稚”與“質”在楚系璽印裡更多,這是因為楚地人的浪漫氣質決定的。臨楚系璽印,如讀《離騷》多的是天趣橫流;臨其他技法和規矩較多的璽印,比如秦璽,如讀《詩經》,多的是法度謹嚴。

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楚系璽實物)

當然,大多數楚系的古璽白文印(因為還有一部分楚璽,受秦文化影響,多了界格,文字十分規矩),在天真自然的大前提下,還要像一方印章,古代匠人並不傻,他們給這種沒有規律的文字加了邊框。

古璽學習中的“稚”與“質”

(馬場的圍欄)

有了這個邊框,就給這些天真自然的文字劃定了邊界;有了這個邊框,這方璽印就有了印章的形式美,它才像一方璽印了。所以,古璽白文印,這個清晰的邊框很重要,它約束了天真爛漫的“孩童”們,如幼兒園的圍牆,像草場上的柵欄……

這其實也是古人質樸的一面,當形式需要時,他們想的也簡單,加一個框就是了。

(【篆刻作業】之228,部分圖片引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Tags:天真璽印古璽印面邊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