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歲俄語翻譯家婁自良辭世：這是我一生可與他人競爭的事業

2023年1月4日凌晨2：12，翻譯家、上海翻譯家協會會員，上海譯文出版社副編審婁自良在孝悅匯護理院因病去世，享年90歲。

訊息傳出，翻譯界、出版界紛紛悼念惋惜。翻譯家、學者王家新寫下：“在他那一代的俄語詩譯者中，我最認同婁先生的翻譯，他翻譯的布羅茨基，其功力、精準性和詩性敏感，幾乎無人能及。”翻譯家陸求實難掩悲傷：“以一己遭際教會人們，老去是件很酷的事的婁自良老師也走了！上海翻譯界折損慘重！”

近幾日，翻譯家王智量、楊宇光、婁自良、劉紹銘接連辭世，令人痛惜。婁自良長期從事俄語翻譯，主要譯著包括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戰爭與和平》《鬼》《死農奴》《被傷害與侮辱的人們》《溫柔的幻影——茨維塔耶娃詩選》《精神領袖——俄羅斯思想家論陀思妥耶夫斯基》（合譯）等，2012年獲中國翻譯協會資深翻譯家稱號。

婁自良曾多次支援並亮相金秋詩會、外國文學進校園、思南讀書會等文學講座，他的音容笑貌長存於朋友們的心中，譯著將長伴讀者。

比如，外國文學經典《戰爭與和平》書中，托爾斯泰將整個人類的命運、愛、恨、信仰進行細緻入微的剖析描寫，其巨大的藝術表現力，讓整個歐洲為之傾倒，也讓俄國找到了強大的民族的自豪感。改革開放之後，當時國內掀起一陣俄語熱，許多多年無法從事翻譯工作的翻譯家們都躍躍欲試，托爾斯泰的作品自然首當其衝。

草嬰、劉遼逸、張捷等俄語翻譯家分別獨立翻譯了《戰爭與和平》新譯本，參考的底本更加權威，譯文更貼合原意。新千年之後，婁自良又在前人基礎上重新翻譯了一版《戰爭與和平》，由於技術進步和資料完善，過去難以解決的生僻詞等在這個譯本中大部分都找到了精當翻譯，譯文質量進一步提升。

近些年，婁自良投身布羅茨基詩歌的翻譯，《布羅茨基詩歌全集（第一卷）上》問世前，上海譯文出版社責編劉晨在文章裡寫到自己與婁老多次交往——

“當時年近八十的婁先生還是接下了這個活兒，一方面是對翻譯事業的熱愛，一方面也是對自己的一次挑戰。然而不久之後，變故突發，婁先生體檢時查出了癌症，翻譯不得不擱置下來，當時他對出版社說，我翻譯好的一部分，你們拿去，分文不取，如果有人願意接手，他可拿去參考，也可全部使用，同樣分文不取。所幸，病症發現及時，治療得法，病情很快控制住了。婁先生身體康復後，恢復得很快，於是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用他的話說，他現在‘酒照喝，煙照抽，牌照打。每天翻譯到後半夜，全年無休’。”

上世紀50年代左右，學俄語不單單是學語法和翻譯，相應的哲學、歷史等等內容都要學。這為婁先生後來從事翻譯工作打下基礎。當時，婁自良的一番話讓

劉晨印象尤深——“

人一定要找一件能與他人競爭的事業，學外語，語法不是我的強項，其他行業的專業我更加無法與別人競爭，那麼翻譯，自然就成了我一生可以與他人競爭的事業。”

婁自良曾翻譯瑪麗娜·茨維塔耶娃《除非朝霞有一天趕上晚霞》，如同他勤勉一生的詩意寫照：

我思念你，度過了不眠的長夜——

這時，在克里姆林宮裡

那些撞鐘人正在醒來。

但是，我的河流與你的河流，

但是，我的手與你的手永難相聚。

親愛的，

除非朝霞有一天趕上晚霞。

作者：許暘

圖片來源：出版方

編輯：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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