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廁所文化”看一看中國老百姓骨子裡的幽默感

辜鴻銘先生認為，中國人身上有種天生的淳樸幽默與可愛。這個觀點曾經引來不少人的異議。這些人認為，中國老百姓身上，怎麼還會有幽默感呢？只有西方人的身上，才會展現出幽默感呀！古板、老套、保守、乏味等等，這些才是適用於描述中國老百姓的專屬特有詞彙嘛。

這樣的腔調一旦形成了話語霸權，你跟他們也沒有多少道理可講 。後來我仔細琢磨，怎麼能說明幽默感是有，或者是無呢？或許只有從那些最無法體現人類的幽默情感的事物上，進行一番研究和分析，才可以找到一些有說服力的證據吧。

那麼，哪些事情比較不容易展現人類的幽默感呢？人生幾件事，吃喝拉撒睡。這裡面最不容易擺上檯面的，就是關於拉撒方面的事情了。至於老外們如何在人類的拉撒即排洩問題上，是如何展現他們的幽默感的，我確實知之甚少。可是，中國人在這件事情上，用驚人想象力和創造力化腐朽為神奇，變粗俗成大雅，從而形成的“廁所文化”，卻是人所共知的事實吧。

關於對廁所的雅稱，我最早從吳承恩的《西遊記》裡看到的“五穀輪迴之所”時，忍不住啞然失笑，默默讚歎這個茅廁的別號，真是既雅緻暢快，又貼切詼諧。中國園林的亭臺樓榭，被人們順手拈來，居然都沾上了詩情畫意：男廁叫做“觀瀑亭”，女廁稱為“聽雨軒”；許多老城區的公廁名，也帶著老地方的味道：老北京的炸醬麵館廁所的門楣上，儼然寫著“安腚門”的匾額，叫人看了忍俊不禁。

比這些更叫人匪夷所思的廁所名字多得是，有個靠近外交區域的學校，廁所的別稱是“大使館”；而寺廟一類的公廁就入鄉隨俗，被稱為了“離塵院”和“靜心閣”。革命老根據地的景點公廁叫“解放區”，農家樂飯莊的廁所叫“高粱地”。還有不少花樣翻新，與時俱進的名堂：比如，給廁所起了個“排（派）出所”的名字就非常搞笑。有的時候，可能是體育愛好者的即興創作吧，硬是把男女廁所分成了“男排”和“女排”，喊起來順口，叫人覺得合情合理。

至於廁所的楹聯，也是廁所文化的重要內容，自古至今，巧聯妙對更是層出不窮：

大小均可入內得輕鬆，請注意衛生

男女有別來此尋方便，須看清方向

這對聯做的，既與事情吻合，還有倡導文明，並且兼有提示的功能。

再忙也需來這裡，偶聽雨打芭蕉，蛙兒入水響叮咚

減負還需到此地，從不斤斤計較，白紙裡面有文章

明明是不好上臺面的事，這麼一白活，倒多了一些輕鬆有趣。

民間的文化裡，展現著的是整個社會普通人的生活態度。達觀快樂，幽默風趣，一直是中國老百姓的主旋律。連人類的排洩之所都能夠給它實實在在地幽上一默的人，不是骨子裡面透著幽默，不是具有鮮明的幽默遺傳基因，又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