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想憶何君——憶君先生眼中與筆下的珍珠雞

文/憶然

畫/憶君

幾乎是中國1985年首次從法國引進珍珠雞的那個時候，憶君便把這種源於非洲的屬於雞目科鳥類的珍珠雞作為了創作題材。

之所以被冠以珍珠雞這樣頗具吉祥、富貴與美好彩頭的名字，乃因它一襲灰黑色的羽毛上密佈了所獨有的珍珠般的點點銀斑。珍珠雞亦稱珠雞，其諧音恰是珠璣兩字，正應了其珠如璣，其雞如珠的本然意味。

這種或大或小，或密或疏遍佈於周身的白色斑點，其排列有致的構成，不僅精巧非常，而且別緻非常，儼然鬼斧神工的傑作所在，既飽含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詩韻，也彰顯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浪漫，更恣意了憶君先生欲求“縱情筆墨盡揮灑”的創作靈感。

大概是八十年代末或九十年代初，憶君先生的一幅以珍珠雞為題材的小品在江蘇省美術館展出時，引起陳大羽大師的興趣與讚賞。當得知憶君是他身邊一同觀展的張正吟先生弟子時，便又引發了一番教與學、題與材的談論。

不久後，憶君登門求學，陳大羽竟然又提到了這幅珍珠雞給他留下的印象，認為憶君這幅珠雞圖的表現手法和畫面構成，體現了年輕人難得的創作潛質。陳大羽先生以畫雞聞名於世，他對憶君的珍珠雞之所以有著如此印象與關切，也許正因了此中關聯。

憶君後來幾次見過陳大羽先生創作的珍珠雞，尤其是《迎春珍珠雞》，給憶君留下深刻記憶。這幅大寫意手法的五隻珍珠雞，或側目啼聽，或俯首覓食，或躍或臥，可謂動靜相宜，妙趣橫生，加之迎春花的配景，整幅畫面色彩濃豔綺麗，潑墨淋漓，其特有的金石氣筆法勾勒，更顯墨氣的遒勁粗放。

陳大羽作品《迎春珍珠雞》

憶君自然是獲益其中，進而不斷體會對珍珠雞的理解，努力尋求自己筆墨語言的個性表達。憶君創作的珍珠雞，可謂筆意酣暢，墨法華滋，力求於古樸之中一展其黑色基調的水墨之恣，以及大拙於巧的特具靈性。

因而可以說，憶君以珍珠雞為主題而創作的各具形態與意韻的作品，無不是他之於藝術創作的靈感所在，無不是他之於當今畫壇而傾心這一題材創作的嘗試所在。

珍珠雞與我們尋常所見的家禽雞有著明顯不同，它形體圓矮，沒有雞冠，頭頂部無毛，只有一角質化的被稱之頭盔的突起之物，其尾部羽毛，較硬且略垂，故而無法呈現陳大羽筆下大公雞所誇張的那般神采飛揚的尾羽，卻獨具著自己的圓融、內斂與華貴的個性風采與特質。

尤其是它堅韌於頂的有如犀牛之角的傲然冠骨和精緻於每根羽毛上的白色斑點所表現出來的卓然雅緻，和近乎元寶外型與銀色斑點所呼應的箇中寓意，以及它頭部豐富色彩與形態構成所營造的特有美感，深深吸引了憶君的興致，擊發了憶君的創作激情。

說到這，不由想起他的一個事關珍珠雞奇遇的小故事。那是2012年12月21日，這一天，按瑪雅曆法正是代表了一個大迴圈結束的日子，從而預示著這一天將是世界末日。

憶君當然不以為意，隨心之下，他信馬由韁地獨自逍遙於遠郊的山林之間，無意中卻發現一處正在復建的千年無想寺，此時的不期而至，直讓憶君似乎有了一種似曾的所悟：無想之想，想之無想，之想無想，想之想無。

欣賞過住持特意拿出的書法作品，領略過山腰的旖旎天池，憶君經過一段盤山小路之後，便凌于山頂閒覽眾山小。

沉浸在無想之中的憶君，忽見兩隻大鳥飛過，待尋跡追去，發現棲於枝頭的是一對神采不凡的珍珠雞。它們與憶君相距七八米，彷彿有心等著似的沒有飛走，後竟還雙雙落入草間，以毫無習性中的膽怯之態而與憶君四目淡視，似乎在琢磨眼前孤身於此的怪人究竟在作何無想之想。

此地周遭並無人家，如此的相對，便愈加有了“末日”氛圍裡透出的詭譎之趣。興致而起的憶君於是盤腿而坐，久久地與之悠然相望，並索性夜宿於車中與之隔窗相伴。

次日，晨起的憶君發現珍珠雞沒了蹤影，於是冒著細雨漫山遍野地搜尋，不知多少路程的一處山坳，隱現出半爿農家小院，待到近前，發現周圍小樹的枝枝杈杈上竟棲著幾十只土雞。頓時欣喜不已的憶君沿著破牆悄悄進到滿是毛竹的院內，一眼發現兀立雞群之中貪婪早餐的兩隻珍珠雞。

憶君一時辨別不了這兩隻珍珠雞是否正是昨晚相伴的那一對，但辨得出這兩隻珍珠雞比別處見過的，不僅個體顯大、毛色純正，而且形態與神態也格外了一種靈性氣質。

就在憶君取下遮雨的帽子蹲下細辨其詳時，這兩隻珍珠雞突然發出幾聲鳴叫，然後歪著腦袋小心挨近，一副似曾相識的打量神情。如此的會意之下，兩隻珍珠雞終於在主人很是捨不得的模樣中，隨著憶君“喬遷”而去。

成為寵物的珍珠雞，與憶君生髮了不少相伴的趣事，還成為一同遛達湖畔小徑的別緻風景。而那好似由珍珠雞身上潔白珠點幻化的罕見大雪，則成為憶君所拍相片的永恆圖景。

就在這兩隻珍珠雞過足了“模特”之癮的整整一年之時，又隨憶君回到當初相識的無想山之巔，徹底放飛於層巒疊嶂的山林之中。

那天迷霧裡的別離，使得憶君在歸後的畫幅中隨手題下這麼一首小詩：

昨夢了無氳，濃形淡紙殷。

珠雞歸舊處，無想憶何君。

憶君藝術簡介

憶君，供職中國國家畫報，主攻花鳥畫，且題材廣泛，兼有所長，尤擅銀杏題材創作，並致力銀杏文化研究與弘揚，尋訪過遍及國內外近千棵千年以上古銀杏，享有銀杏畫專題開創性地位，被眾多媒體稱為“銀杏聖手”、“中國銀杏畫第一人”、“中國銀杏畫最主要代表人物”，乃現今中國首個既從事銀杏文化弘揚，又致力銀杏專題系列創作，並廣泛研考古銀杏的前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