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搖曳的門牙，醫生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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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是一個動詞，意為輕輕地搖盪。常常用來形容東西在風中輕輕擺動的樣子。然而，前幾天一位老大爺的門牙就是這個樣子。那場面，真的是一點都不誇張。當他站在你面前的時候，透過微微張開的嘴唇，很清晰地就能看到那個牙像鐘擺一樣前後動。

看到這顆牙，我的同事王醫生犯了難。人家就做一個膽囊炎，總不能讓人家手術之前把牙拔了吧？如果不拔掉，在實施全麻的過程中，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按理說，這顆看似應該毫無用處的門牙應該早處理了好。但是，在術前的麻醉溝透過程中，老大爺堅決不同意拔牙。他的理由非常奇葩，說什麼受之父母，多保留一天就多孝順一天。聽到這裡，王醫生心裡想：最後一顆牙你著急了，那些牙都跑哪兒去了？

幾乎在任何人看來，這顆牙與手術毫無關係。然而，從麻醉角度來看，確實有莫大的關係：實施全身麻醉的過程中，為了保證病人的生命安全，建立安全有效的人工氣道是必要的。

在建立人工氣道過程中，氣管插管操作勢必會用到插管工具。如果從口腔插管，任何一種插管工具都無法保證這顆牙在手術之後還能完好無損地留在上面。退一步說，即使插管過程中，沒弄掉這顆牙，但全麻初始以及結束階段的病人意識是模糊的，很有可能會無意識中咬掉這顆牙。

在臨床工作中發現，這樣孤立的牙是最危險的。大家可以想想，一口牙一般至少有28顆，那27顆不能平白無故的掉落吧？除了拳擊手等危險運動以外，多半都是由於牙齦或者神經出現了問題才掉落的。

即使老年人的掉牙，也不乏與牙齦發炎及口腔衛生有關係。因此，不良的飲食習慣或者不注重口腔衛生，任何一顆牙都不可能獨善其身。極端情況下，假設這顆牙與20來歲年輕人的牙齒一樣健康。但是，沒有了旁邊牙齒的幫扶，很容易在槓桿力的作用下折斷或者直接脫落。

老大爺已經80多歲了，眼看著溝通無果。沒辦法，只能做他家屬的工作。然而，這時也遇到了難題：原來，老大爺一個人自己生活。退休金加撿破爛，自己完全能養活自己。都說經濟地位決定家庭地位，但兒子既不和他父親一起生活、又不存在經濟支配的問題。要想讓兒子決策點事情，看來是不容易。

事情果然如預想的一樣，當王醫生和兒子談的時候，兒子也面露難色。

如果是以前，別說這樣一顆看起來毫無用處的牙掉了，有點用的牙掉了，病人也不會輕易找醫生麻煩。然而，時代不同了，醫生已經變得謹小慎微。甚至，就像這樣一個看似與手術無關的情況，也會影響到正常的治療。

權衡之下，王醫生決定抱著最壞的想法找兒子談。談話的目的，是希望透過兒子的配合演一齣戲。如果牙掉了，就按計劃實施；如果牙不掉，也就沒有後續了。計劃是，和老大爺商量：如果牙掉了，王醫生自掏腰包賠他滿口假牙。當然，和兒子商量的目的，就是讓兒子在背後掏這份假牙的錢。平時沒怎麼孝順老父親的兒子一聽這個計劃，很快就滿口答應下來。

老大爺聽說換一口假牙又能吃好吃的了，也答應了王醫生：牙掉了，只要賠一口牙就行。

第二天麻醉的時候，王醫生小心翼翼地把管插進去了。看到那顆搖曳的門牙完好無損地歪在那裡，王醫生的心放下了。

然而，門口負責發衣服的阿姨突然跑進來說：這個病人的家屬找王醫生有事。聽到這話，王醫生一邊往外走、一邊想：這個家屬不會反悔了吧。

很快，王醫生就到了門口。

門開啟後，老大爺的兒子靠近王醫生說：醫生，求您一件事，幫我把我父親那顆牙拔了。之前我們就勸他拔了，那顆牙讓他什麼都不敢吃。這麼大歲數了，飲食決定壽命啊。父親只有一個，我們還想讓他再活幾年！

聽到兒子的話，王醫生一拍他的肩膀說：交給我了。

回到術間後，王醫生用無菌鉗子輕輕一拔，那顆牙就下來了。之後，王醫生又給他的牙床小心消了毒。

看著撞在塑膠袋裡的那顆牙，王醫生心想：你有這樣的好兒子，我就讓您體驗一把高階的全麻下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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