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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陣上斬了司馬望的部下,這哥兒們生的偉大,死的奇詭,誰說理去啊

由 能力不及野心 發表于 人文2021-05-30

簡介一個月後,劉秀帶著深深的遺憾回軍洛陽去和陰麗華解釋鄧奉不得不殺的理由,岑彭率軍南擊秦豐

誰陣上斬了司馬望的部下

這哥兒們生的偉大,死的奇詭。那麼大一個徵南大將軍,居然死在一個默默無聞的刺客手上,找誰說理去啊?他本是新朝的縣太爺,曾和劉秀的大哥劉縯硬扛,不敵後出降,幸得劉縯憐他是個盡職之人,義釋之,讓其轉作漢臣,最後成為劉秀駕前名帥。此後,他洛陽說朱鮪,淇園勸呂植,本以為會當一個出色的說客,哪知道,披上戰袍後的他,狂刷戰績更是令人嘖舌。他一生最讓人稱道的還是得隴望蜀的神走位,先是“借”東風破敵水寨,然後千里大迂迴,奪平曲,克黃石,下武陽,前鋒直指成都,如果不是遇刺彭亡提前領了盒飯,蜀地平之久矣。他就是東漢徵南大將軍、舞陰侯岑彭。

東漢是經學和讖緯並行不悖的時代,上至皇帝下至庶民,無不為經痴迷,為讖瘋狂。作為二十八宿中的尾火虎,處於蒼龍之尾,正是廝鬥中最易受到攻擊的部位,故尾宿多兇。上應尾火虎的雲臺大將正是一位軍事能力超群的“走位之王”,他將縱深大迂迴的高階戰術耍得有如神助,卻因為夜宿彭亡(在今四川彭山雙江鎮),就如遭遇讖語一般,被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刺客所殺,一生功業止步於得隴望蜀,而未竟定蜀全功,千古之下,不禁令人扼嘆。

這個不幸被地名詛咒的東漢名將正是徵南大將軍、舞陰侯岑彭。

岑彭字君然,生年不詳,南陽棘陽(今河南新野)人。他本來與漢朝沒有多大關係,也不是啥腦後有反骨的豪強大族,因此,他對新朝說不上愛戴,但也並不排斥,只想練就一身本領,找個好地方施展。

於是,他在新莽末年出來當官,好不容易坐上了署理棘陽縣長的位置。按照秦制,大縣長官稱令,小縣稱長,看來棘陽只是一個小地方,再加上天下動亂,竟沒人在意“本地人任本地主官”的禁忌。

然而,岑彭沒當多久棘陽縣長,就遇上了劉縯兄弟的舂陵義軍。這一年是公元22年。兵微將寡的岑彭擋不住初出茅廬的義軍,只能棄了棘陽,帶著家屬去南陽郡治宛城投奔前隊大夫甄阜。

甄阜兵強馬壯,要對付劉縯兄弟綽綽有餘。可是,他是新朝腦殘粉,對於那些不好好為新朝打仗的人很是看不起,就將岑彭的老母妻子請去喝茶,然後命他帶著手下賓客去與義軍再戰。

甄阜是自己的上官,甄家又在新朝位高權重,岑彭只能想辦法對付劉縯。好在此時的劉縯戰爭經驗還不充分,麾下義軍的戰力也很水,即便是位面之子劉秀也還是個騎牛湊數的初哥。這就給了岑彭利用大霧將義軍引入埋伏圈予以痛擊的絕佳機會。岑彭的計策獲得奇效,甄阜大軍在淯陽縣境內的小長安聚(在今河南南陽宛城區瓦店鎮)重創義軍,讓劉縯交了一份高昂的學費。此戰劉秀沒了二哥、二姐,還折了不少劉氏子弟,士兵的傷亡更是想想就心痛。

然而,劉縯兄弟畢竟是天縱之才,他們很快從失敗的血泊中站起來,在下江兵的幫助下,利用甄阜驟勝後的驕狂自大,於公元23年正月奇襲甄阜大軍的屯糧重地藍鄉(在今河南新野縣東),並對敵軍展開猛攻,最終擊敗強敵,殺死了甄阜等新朝大將。岑彭曾在戰前勸甄阜小心,但甄阜哪裡肯聽,反而將其置於後軍。見甄阜兵敗如山倒,岑彭知道事不可為,只得轉身逃入宛城,會合甄阜的副將前隊貳嚴說一起,固守宛城。

與劉秀分兵後的劉縯,率領大軍團團圍住宛城,誓要將這座在南陽群雄心中具有重要意義的大城一鼓奪下。哪知道,嚴說不是甄阜,他非常信任岑彭,將守城重任傾囊託付,這給了岑彭發揮軍事才能的機會。

在此後的數月間,岑彭嚴明軍紀、鼓舞士氣、安定民心、修備守具、頑強抵抗,雖然兵力處於劣勢,卻讓城外的義軍久攻不下,只能望城興嘆。後來,城中的糧食用盡,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慘事,即便這樣,宛城仍自巋然不動。

宛城之所以如此堅挺,除了岑彭守城有方外,還有一個支撐全城軍民的信念,那就是王莽發動數十萬大軍正向宛城殺來。

可惜,岑彭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位面之子劉秀會在昆陽城下上演一出驚才絕豔的大戲,將自助者天助之的古訓發揮得讓人難以置信。只有數千人的漢軍竟然一舉擊敗四十二萬猛獸襄助的莽軍,訊息傳來,宛城再也守不下去,人心散了,隊伍沒法帶了。這年五月,沒了脾氣的岑彭只能獻城投降。

想到死在小長安聚和宛城城下的親人袍澤,漢軍諸將都想殺死岑彭洩憤。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在戰爭中歷練已久的劉縯卻擋下了即將砍向岑彭的刀劍,他對更始帝劉玄說:“岑彭死守宛城,這是他職責,他為人忠義、官聲甚佳,我們要推翻王莽暴政,除舊佈新,正需要這樣的人,不如留下他以表彰更多的人吧!”劉玄表示同意,就封岑彭為歸德侯,讓他隸屬劉縯麾下。劉縯如此不計前仇善待自己,讓岑彭發自內心的感動,也為他後來追隨劉秀埋下了伏筆。

此後,曾經的新朝小臣岑彭重又穿上了大漢官服,將在統一天下的程序中,書寫屬於自己的軍事傳奇。

岑彭追隨劉縯不久,就遇上忌憚劉縯威名的朱鮪、李軼等人慫恿劉玄殺害自己的恩人。當時的岑彭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降將,無兵無權,哪有資格發表意見,更別提為劉縯報仇了,搞不好還會幫倒忙。因此,他只能強忍內心苦悶,無奈地被劃轉到朱鮪手下,靜待時機。

好在朱鮪很欣賞岑彭的才幹,讓他擔任校尉,時不時給他些立功機會。期間,岑彭跟著朱鮪斬殺王莽的揚州牧李聖,一舉平定了淮陽城。朱鮪就勢任命岑彭為淮陽都尉,成為一方鎮將。不成想,更始皇帝對岑彭不太放心,又一下給岑彭空降了兩個婆婆,想把他變成受氣的小媳婦。外表粗魯內心奸毒的淮陽王張昂(卬)和將軍徭偉同鎮淮陽,讓岑彭的日子很不好過。可是,還沒等岑彭發聲,徭偉和張昂卻先鬧翻了,徭偉這廝行動果決,先舉兵打跑了張昂,準備獨霸淮陽。這讓岑彭沒法安心當小媳婦了,乾脆率領所部攻擊徭偉,結果一戰就將這個曇花一現似的綠林英雄殺得沒了蹤影。

因為平定淮陽之亂的戰功,岑彭升任穎川太守。就在他高高興興準備上任的路上,舂陵(在今湖北棗陽吳店鎮)子弟劉茂突然起兵,攻佔穎川。岑彭有心奪回穎川,可他當時只是個轉任官員,手下沒帶多少人馬,面對氣勢洶洶的亂軍,他也只能兩手攥空拳,暗氣暗憋。

當時天下亂得一塌糊塗,更始政權對此也無可奈何,大多時候只能聽之任之。進退無路的岑彭只好找到自己的南陽老鄉韓歆,在他主政的河內郡暫時棲身。

公元24年,劉秀率軍來到河內。韓歆忙召集手下議事,岑彭也應邀參會。聽說是自己恩公的弟弟劉秀殺到,岑彭立即勸韓歆認清形勢,歸順劉秀。韓歆是個直性子,以前與劉秀沒打過交道,當即否決了岑彭的建議。後來,劉秀的大軍攻至懷地(今河南沁陽),韓歆派出去迎戰的人馬或死或降,根本不是位面之子的敵手,韓歆知道事不可為,這才被迫投降。

劉秀很生氣,命人將韓歆押至戰鼓下,準備殺之釁鼓。劉秀不止一次聽大哥生前說起過岑彭,而且自己也在其手下吃過大虧,深知岑彭是個有本事的人,又聽說他曾勸韓歆早降,就命人召來岑彭問話。

岑彭面對劉秀娓娓道來:“本來天下人對更始政權寄予厚望,哪知道卻是如此不堪。如今赤眉入關,更始危矣,天下亂局日甚一日,百姓無所歸依。幸得大王平定河北,這是天佑皇漢、士民之福。彭昔日幸得司徒公(劉縯)救濟,未及報恩,竟至永訣,深恨於心。今遇大王,願竭誠以報!”劉秀聞言大喜,對其深相接納。隨後,岑彭又說韓歆是南陽名士,有德有才,可以信用。劉秀這才寬恕韓歆,任其為鄧禹軍師,後韓歆升任司徒。

不久,岑彭又前往淇園(在今河南淇縣,有“華夏第一園”之譽),勸降駐軍於此的更始大將軍呂植。劉秀因此任命岑彭為刺奸大將軍,讓他協助吳漢除掉更始帝派來監視自己的尚書令謝躬,並督察各營。此後,劉秀還把自己平時所持的符節授予岑彭,讓他隨同自己平定河北。

公元25年六月,稱帝后的劉秀大封功臣,岑彭被封為廷尉,行大將軍事。七月,岑彭隨大司馬吳漢率領二十餘萬漢軍主力,南下圍攻盤踞洛陽的更始大將朱鮪。朱鮪與劉秀與殺兄之仇,擔心劉秀報復,因此千方百計死守洛陽,漢軍久攻不下,一連兩月也不能破城。

當年九月,劉秀命岑彭勸降朱鮪。之所以讓岑彭出面,一是岑彭與朱鮪有舊;二是岑彭也曾與劉秀有仇,但如今卻是漢軍大將;三是岑彭有機變和口才;四是此時更始已敗,朱鮪成了無主之人。

岑彭知道這個勸降的活不簡單,可為了報答劉氏兄弟的厚恩,他也豁出去了。岑彭孤身一人來到洛陽城下,直言勸道:“彭曾受公的恩惠,常思報答。如今更始已敗,建武繼起,百姓歸心,您堅守孤城還有何意義呢?”朱鮪答:“鮪為漢室之臣,非敢不忠劉氏。然而昔日曾參與殺害大司徒,又勸更始不派蕭王出撫河北,實在是有罪不敢歸降!”岑彭聞言道:“彭昔日亦嘗與建武皇帝為仇,幸蒙大司徒義釋。今公能降,使數十萬軍民免遭屠戮,有功於國,陛下寬仁,必不會怪罪!待彭稟明陛下,必有報也!”

聽了岑彭帶回的話後,劉秀當即表示:“建大事者,不忌小怨。朱鮪若是肯降,不僅不會報復,還可保全官爵。朕可以指著河水起誓,決不食言!”岑彭將劉秀的話轉給朱鮪,朱鮪隨即從城上放下繩索對岑彭說:“必信,可乘此上!”岑彭二話不說,就攀繩而上,頗受感動的朱鮪當即答應投降。五日後,朱鮪率輕騎出城會見岑彭,臨行之際他對諸將說:“你們在城中堅守,等待我的訊息,如果我回不來了,你們就去投奔郾王尹尊。”

此後,朱鮪面縛自己,在岑彭的陪同下拜見劉秀請罪。劉秀當即為其鬆綁,然後好言安慰,並命岑彭送其入城。第二天,朱鮪率全軍出城歸降。劉秀當即拜朱鮪為平狄將軍,封扶溝侯。後來朱鮪長期擔任九卿之一的少府,爵位更是傳封多代,有幸活成了宣揚位面之子仁德的榜樣。和那些先降後叛的亂世豪傑不同,朱鮪此人有能力沒野心,嚴守君臣分際,當更始帝大封異姓王的時候,只有他以劉邦祖制“異姓不王”堅拒,歸順劉秀後更是兢兢業業、小心翼翼,故此得以善終。

岑彭在歸順劉秀後,透過巧舌如簧地現身說法,不戰而屈人之兵,一舉勸服了幾大地方勢力,免去了征戰之苦,儲存了數十萬華夏生靈,善莫大焉!即便是在率軍征伐荊州期間,他也給舊友、交趾牧鄧讓寫信盛讚劉秀威德,勸其早早歸順。公元29年十二月,鄧讓與江夏太守侯登、武陵太守王堂、長沙相韓福、桂陽太守張隆,零陵太守田翕、蒼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錫光等相繼遣使入貢,重歸大漢。

岑彭客串了一把說客,表現得可圈可點。然而,作為一位個人武力值超群、軍事指揮才能卓越的將領,他的主業還是沙場建功。

公元26年,岑彭開始率軍進擊荊州,先後攻取了犨縣(在今河南魯山張官營鎮西約2。5公里)、葉縣等十餘城。然而,岑彭在河南的戰事並不順利。這主要是因為逐鹿中原的地方勢力多如牛毛,秦豐、董欣、許邯等土著據土稱尊不說,更始諸將也各自為戰。本來,劉秀派吳漢進剿,開局還不錯,哪知道吳漢治軍不嚴,部下幹出很多不法之舉,殘民自肥,結果逼反了一個戰壕裡的破虜將軍鄧奉。鄧奉帶著一群子弟兵對於闖入自己家中的強盜吳漢一記重拳,打得吳漢只能灰溜溜地找地方避難了。此後,在鄧奉的穿針引線下,中原群雄大有聯合反漢之勢。在這種情況下,岑彭不得不轉而對付鄧奉拉起的兄弟夥,他先是逼降了復陽人許邯,因功升任徵南大將軍,又與賈復、耿弇等將合力討伐鄧奉。

也許是強龍難壓地頭蛇,何況是一腔怒火的地頭蛇。漢軍幾大名將聯手,居然也拿不下舍死拒戰的鄧奉,一lian數月毫無戰果。最後,還得劉秀親自出馬解決父老之怨。然而,當劉秀於公元27年四月親征鄧奉到葉縣時,卻突然遭到了董欣部將的截殺。彼時,董軍佔據地利,劉秀軍倉促應戰,打得非常吃力。危急時刻,岑彭率軍飛馬來救,保護劉秀到達堵陽(在今河南方城老城區)。聽說劉秀親臨,漢軍士氣復振,如臂使指,先是董欣請降,隨後劉秀又帶著岑彭追擊鄧奉,一直殺到對劉秀和岑彭來說都具有特殊意義的小長安聚,鄧奉兵敗請降。看到劉秀不忍殺之,南陽派的岑彭與河北派的耿弇居然神同步地請劉秀誅鄧奉以申法紀。

一個月後,劉秀帶著深深的遺憾回軍洛陽去和陰麗華解釋鄧奉不得不殺的理由,岑彭率軍南擊秦豐。此時的秦大王剛被吳漢的敗兵修理過,正在舔舐傷口,現在又被岑彭打上門來,心裡那個痛啊就甭提了。眼睜睜地看著岑彭攻克黃郵(在今河南新野東)的秦豐不敢硬扛岑彭,只能在鄧縣堅守。還別說,秦豐在此和岑彭僵持了數月,愣是沒落下風。劉秀聽說後頗為不滿,寫信責備岑彭打仗的手藝跟不上形勢發展的需要。

領導的批評是最好的動力,知恥後勇的岑彭決定換一種打法。作為土生土長的南陽人,他不用開導航就能走遍當地的山山水水,幹嘛非要在堅城之下耗死呢?於是,他連夜召集兵馬,對外揚言明日一早就要西擊山都(在今湖北老河口西北)。就在秦豐聞報作出反應之後,他卻暗中渡過沔水,在阿頭山(在今湖北襄陽西)大破秦豐的部將張揚,然後,又以秦豐始料不及的速度攻擊秦豐的大本營黎丘(在今湖北宜城西北)。聽說老家受到攻擊,秦豐慌了手腳,忙回師救援。哪知道岑彭早就在半路依山埋伏,將急著趕路的秦豐部隊殺得四散奔逃。這一戰,岑彭的用兵風格嶄露頭角,他也因功被改封舞陽侯。

公元28年二月,聽說岑彭迂迴走位大破岳父秦豐的訊息後,佔據夷陵的田戎心生懼意,他留部下辛臣駐守夷陵,自己則準備到黎丘向岑彭投降。哪知道辛臣和田戎所見略同,不過,這貨速度更快,他先是將田戎多年打劫的珍寶來了個捲包燴,並抄近路先一步到黎丘降了岑彭,然後煞有介事地寫信給田戎勸他早降王師。

田戎在半路上接到辛臣的書信,心裡又氣又恨,氣的是自己竟然讓手下給賣了,恨的是自己咋就不懂降貴神速的道理呢?氣恨之餘,田戎又擔心辛臣搶了先機,萬一算計自己怎麼辦?田戎索性不降了,和老丈人秦豐聯手與漢軍對抗到底。

岑彭不知道田戎的彎彎繞,見他不肯投降,就發兵進攻田戎,田戎不是對手,只得逃回夷陵。此時,岑彭與秦豐對抗多時,斬殺了九萬多人,昔日橫行南陽的秦大王只剩下孤城敗兵苟延殘喘。劉秀親至黎丘城下勞軍,犒賞有功之將,然後命令岑彭率軍繼續南下進攻田戎,留朱佑為秦大王送終。

公元29年二月,岑彭攻克夷陵,一直追擊田戎到了秭歸,俘虜田戎家眷和大部分士兵。田戎只得轉投公孫述。岑彭計程車卒征戰多年,終於可以安心地休整一下了。岑彭命令自己的幾員部將駐軍各地平定叛軍餘孽,並重點防範蜀中,自己則率兵還駐津鄉(在今湖北江陵東),據守荊州衝要之地。

第二年,劉秀召岑彭入京陛見。期間,劉秀幾次接見岑彭,每次都賜宴歡飲,而且賞賜豐厚,足見對其重視。不久,岑彭南返津鄉,路過家鄉棘陽時,劉秀特旨允其祭祀祖墳。不僅如此,劉秀還令皇后長秋宮中的總管在每月初一和十五,定期探望岑彭老母,噓寒問暖,極盡關懷。

劉秀對岑彭這個曾經殺害兄姊的仇人,有著發自內心的愛重,這不僅是其胸懷仁厚的充分體現,更是對岑彭個人才能與魅力的高度認可。

在基本搞定了東方各家割據勢力後,劉秀矛頭西指,向最後兩家分裂勢力發起了攻擊。岑彭積極投身其中,憑著縱深大迂迴的神走位,書寫了屬於自己的軍事傳奇。

公元32年,劉秀親征隴西軍閥隗囂。岑彭率部攻破了隗氏重鎮天水,然後與吳漢合兵一處,將隗囂困於諸葛亮裝神弄鬼嚇跑司馬懿的西城(在今陝西安康西北)。劉秀在秀完神通後就回洛陽了,臨行前他特意寫信給岑彭:“若能攻取西城和上邽(在今甘肅天水關山鎮)兩地,便可放心地南擊蜀地。人生苦短,總是不知足,既得隴,復望蜀。每次征戰,都會讓人平添不少白髮,你要抓緊啊!”成語得隴望蜀就在劉秀的感慨聲中油然而生了。

岑彭感受到了皇帝早日蕩平天下的渴望,也為西城久攻不下而苦惱。於是,就決定水淹西城,可惜,地處隴西的西城不是江南水鄉,加上天氣漸冷,水攻未能奏效。到了十一月份,蜀中的援兵也陸續趕到,加上漢軍的糧食也吃得差不多了,缺吃少穿的漢軍受不了西北的苦寒,只得燒燬輜重,相繼退兵。為了保證大軍安全撤退,岑彭親自率軍斷後,與追兵一場苦戰,這才使有序的敵前撤退沒有激變為混亂的敵前潰敗。戰後,岑彭回軍津鄉。

此時的公孫述也沒閒著,他一面派人援助隗囂作困獸之鬥,一面利用水軍優勢向岑彭的部下發起攻擊。公元33年,成軍大將任滿、田戎和程泛,乘著戰船順流而下,先後擊敗了岑彭留下駐守夷道(今湖北宜都)、夷陵的漢軍將領,搶佔了荊門、虎牙二山,然後依據二山構築立體防禦工事。成軍先是在兩山間的長江水道上架設浮橋、鬥樓,並在水下立起攢柱,斷絕水道。成軍主力則在山上紮營,憑藉山勢梯次阻擋漢軍。

岑彭先後發起幾次進攻,可是都受制於山形水勢,部隊無法展開,空有一身武力卻難以施展。形勢逼人,岑彭決定訓練水軍,從水上突破成軍的阻擋。他召集工匠打造樓船、冒突、露橈等各類戰船數千艘,為進攻蜀中做好準備。

備戰的日子過得飛快。到了公元35年,一切準備就緒的岑彭調集南陽、武陵、南郡的步卒和桂陽、零陵、長沙的棹卒(水手)共計六萬人,會師荊門。對此,吳漢頗為不解,他認為棹卒比步卒精貴,費錢費糧,沒有多大用處,不如就地解散算了。岑彭和自己的老領導看法不同,他認為蜀軍精於水戰,漢軍沒有棹卒難以與之相抗。兩人將自己的意見上呈劉秀,劉秀贊同岑彭的意見,讓兩人分領步騎和水軍,對於攻取荊門山,劉秀明確指示讓徵南公(岑彭)負責。

有了皇帝的支援,岑彭在軍中招募搶攻敵人浮橋的敢死之士,組成突擊隊。偏將軍魯奇應徵擔任突擊隊長,率領勇士駕船逆流而上,目標就是立體防禦的關鍵——浮橋。

那一天,東風浩蕩,大漢勇士們駕駛攜帶大量易燃物的冒突船,順風逆水向上遊疾進。他們起先行進得很順暢,雖然兩邊山上箭矢如蝗,但漢軍早已置生死於不顧,一邊舉起盾牌遮護,一面快速接近蜀軍重點防禦的浮橋。然而,就在離浮橋越來越近之際,突然,漢軍的冒突船撞上了蜀軍預設在水中的攢柱,無法掙脫。魯奇見狀,一面率軍士拼死擋住浮橋上射來的箭矢,一面用火把焚燒攢柱。在努力燒開一道口子後,剩下的漢軍戰船陸續接近浮橋。漢軍繼續將火攻進行到底,最終在勇士們不要命的放火攻擊下,浮橋連同上面的鬥樓也被付之一炬。緊隨其後的岑彭則率領主力,駕著樓船奮勇向前接濟。蜀軍雖然佔據地利,但在漢軍如此精準狠厲的打擊下,要麼葬身火海,要麼沉屍大江,一下子就折了數千人,哪裡還有鬥志?就連主將任滿也被漢軍斬殺,副將程泛當了俘虜。至於那位岑彭手下敗將田戎將軍,早就跑得沒了蹤影,反正也習慣了。

之後,岑彭一面保奏劉隆為南郡太守,負責鞏固佔領區,一面率軍進佔江關。這期間,岑彭嚴明軍紀,不準部下擾民,因此深得當地百姓的擁戴,他們拿出平日捨不得吃喝的牛酒,犒勞部隊。岑彭親自接見當地父老,堅辭百姓所贈的牛酒等物,並安撫大家道:“大漢天子不忍心巴蜀百姓受到傷害,故此興師討伐,為民除害!”岑彭的表現讓百姓找到了王師的感覺,爭著向岑彭投降。遠在洛陽的劉秀聽說岑彭進展如此順利,立即任命岑彭為益州牧,允許他每攻克一個郡,就先兼攝太守職務,免得自己選派的太守跟不上趟。

一路高歌猛進的岑彭攻至江州(今重慶),又遇上了常敗將軍田戎。這貨抱定決心,說什麼也不出城找岑彭打翻身仗,一門心思靠著城中糧多和遠來的岑彭乾耗。岑彭試著攻了幾次,發現江州在短時間內難以攻克,立刻改變主攻方向。他留下部分軍隊盯著田戎,反正這貨早被自己打軟了,只要自己不進攻,他絕不敢出城送死。

岑彭親率主力北上經過墊江,直接進攻平曲。這裡是蜀軍的一個大糧倉,雖然有些軍士守護,但哪裡想到岑彭來得如此神速,根本來不及抵抗,就白白將數十萬石糧草拱手相讓。

聽說岑彭在蜀中過上了豐衣足食的好日子,白帝公孫述有些慌了,心說:“不帶這麼玩的,你岑彭咋就這麼不講理,憑什麼放著江州不打,非要到平曲吃大戶?”心中有氣的公孫述這回可不敢大意了,忙命令延岑、呂鮪、王元、公孫恢等蜀中大將分駐廣漢、資中等地,又派侯丹拒守黃石(今重慶雲陽黃石鎮),說什麼也不能讓岑彭再走位破陣了。

敵變我變。岑彭接到公孫述調整佈防的訊息,一面在平曲一帶廣設疑兵,虛張聲勢吸引公孫述的注意力,同時命部將佔據險要與延岑等對峙。在做足這些場面後,他又一次親率大軍由水路回到江州,也顧不上和老朋友田戎敘舊,就溯都江(岷江)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在黃石暖被窩的侯丹搞定。然後,岑彭使出神行太保的走位大法,一路向北直插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一鼓作氣攻克武陽(今四川彭山),先頭騎兵部隊進抵成都南面只有數十里的廣都。這一路行來,如疾風驟雨一般,成家軍居然沒有一合之將,無不當者辟易。此時,成都城中的公孫述腦海中還在捉摸岑彭是否仍在平曲,不成想岑彭早到了武陽,自己佈置的防線都成了擺設。想到岑彭馬上就要來成都與自己相會,公孫述揮著平時裝逼用的權杖,使勁敲著丹陛大呼:“岑彭還是個人嗎,怎麼這麼神?”

就在眾人以為平蜀大業可由岑彭獨自承包之際,一個人的悄然出現,瞬間改變了這一切。

當時,岑彭駐軍在彭亡(在今四川彭山東北十里江口鎮)。之所以叫這個怪名字,是因為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曾亡於此。這個人就是傳說中壽活八百歲的老神仙彭祖,他老人家也不知是犯了傻驢勁,驢遊至此羽化登仙,當地人為了紀念他,就將此地稱為“彭亡”。

當嚮導告知此地叫彭亡後,岑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面露不悅,還對親將說:“本將名為岑彭,此地卻叫彭亡,怎麼聽怎麼彆扭!”岑彭有心移營,只是當時天色已晚,多有不便,只得命人小心戒備。就在眾軍準備休息之時,突然來了一個蜀中逃亡之人,說有重要軍情回稟,岑彭聽說後立即召見。哪知那人看似猥瑣,卻極有勇力,一邊極正經地和岑彭講成都的事,一邊暴起發難,搶過軍卒的武器刺向岑彭。正在考慮如何快速攻取成都的岑彭來不及反應,竟被刺中要害。帳下士卒一擁而上殺死刺客,也沒得及問清他的姓名,後來,吳漢破蜀後將知情人殺了個精光,就再也沒人知道這個曾為成家續命的刺客的底細了。

沒想到,這個彭亡的地名竟然如此靈驗,從此因兩個“彭”亡於此而名聲大噪。對此,喜歡翻著《資治通鑑》寫詠史詩的南宋學者徐鈞不無感慨道:“雨驟風馳善用兵,公孫擊地嘆如神。如何壁壘疏防夜,已悟彭亡竟殞身。”這一橋段在三國時期又一次不期而至,劉備的軍師將軍、鳳雛先生龐統離奇地死於落鳳坡。不得不說,冥冥之中,人的生命應該是有定數的。

主將被刺,孤軍犯險的漢軍自然不敢再進攻成都,只得先行撤至安全地方,等候新的命令。劉秀驚聞噩耗,傷心不已,特旨將慕名來歸的邛谷王任貴進貢的方物悉數賜給岑彭家屬,並賜諡壯侯,以表彰其千里迂迴展現出的軍事智慧和勇氣。蜀地百姓對於岑彭也很感激,特別是與後來平蜀的殺神吳漢一對比,更決定岑彭可愛得麼麼噠,於是專門在武陽為岑彭立廟祭祀。看來,很多時候善惡自在人心,無關敵我!

時至今日,關於岑彭安寢何處有多種說法,其中一說是其墓位於河南省鄧州市楊營鄉安眾村北,東距新野縣城7。5公里。另一說則是據清乾隆年間出版的《棗陽縣誌》記載,其墓位於棗陽舊縣東北三十里的兩河口。另有岑公祠,始修於公元35年,後經多次重修,位於河南省新野縣前高廟鄉政府北2公里處。對於這樣一位愛惜百姓的能臣智將,民間好評更多地體現在各種版本的演義與戲劇之中,如明朝謝詔編纂的《東漢十二帝通俗演義》裡,就有“對花刀”“老母勸降”的故事。在《東漢演義》中,岑彭則誤打誤撞地奪得了王莽的武狀元,後歸順劉秀成為所向披靡的開路先鋒。在豫劇、秦腔等多地戲曲中也少不了《收岑彭》的劇目,都對其棄暗投明的故事津津樂道。岑彭後人襲爵紹封,到了唐代更是出了岑文字這樣的治世賢相和岑參這樣的邊塞詩人,如遠山遙岑一般,在廣袤的歷史星空上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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