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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戰爭與和平(3)年終總結

由 鷹眼觀天123 發表于 人文2023-02-05

簡介”藍芝麻忽然耐心起來,說:“不管什麼年代,都需要你這種人,只是使用者不同罷了

陳穀子是什麼

作者:趙原野,更多原創請關注鷹眼觀天地。

昨晚夜班,因為下雪,沒有人進進出出,難得我可以趴在門崗的桌子上睡個踏實覺。

中間還做夢了,夢到領導給我發獎金,領導的臉很模糊,好像沒有一樣,獎金數字也看不清,但我的名字還是聽得很清楚:陳穀子同志舉報有功!

同志!是不是預示著我是領導的人了?看來申請書快批准了,哼,我也可以和藍芝麻平起平坐了,只不過她入黨早而已。

晚上睡了,白天就不困了,我窩在沙發上看早報。報上說年底了,要搞個年終專版,用個詞總結一下自己這一年的情況。

我最煩

搞這些文縐縐的東西,還不如去幹活呢。小時候寫作文,那都是讓我弟代筆,所以人家現在當了《宇宙快報》的總編,陳鬍子的大名名滿天下。

抬頭瞥見藍芝麻在拖地,我順口問道:“用一個詞總結你這一年的生活,你用什麼詞?”

藍芝麻略一停頓,又接著拖下去。我以為她不想理我,誰知過了一會兒,她說“忙碌”。

然後停下來,面向我:“忙做飯、忙買菜,忙著接送孫子,當然還有忙著跟你吵架。”

“嘿嘿,”我放下報紙,趕緊拍拍馬屁:“你辛苦!辛苦!”

“不辛苦~命苦!”

“你說我用什麼詞總結?”我用請教的口吻。

“喝酒,下棋,都行。”藍芝麻又恢復了她的本來面目,“入黨也行,哦不行,還沒批准呢。”

“別瞎說,認真點兒。”

“溜鬚?拍馬?舉報?”

“哎,對了,舉報可以!”我毫不理會藍芝麻的連諷帶刺。

“一共得了多少錢?”她依然改不了那種討厭的神色。

“不要侮辱人!”我坐起來,“我這是為了國家為了領導!看不慣那些人違法亂紀不愛國,不是為了錢。”

“對對對,你不是為了錢,我只是問你今年得了多少錢。”

我再次躺下,說“不多,喝幾頓酒罷了,反正這錢不能交。”

“哈哈哈,

我可不敢花!

”藍芝麻大笑:“你就留著喝酒吧,別喝死就行。”

我指了指她:“惡毒!”

“我惡毒?”藍芝麻竟然不生氣,樂呵呵地問:“你都舉報的誰呀?說說唄。”

見我不吱聲,藍芝麻繼續囉嗦:“第一個就是給你媽做手術的孟主任吧?”

“他收紅包本來就是非法!”我擰了一下身子。

“對,他非法。可你媽的手術本來也不是他做吧?是你找這找那讓人家幫忙,又三番五次地送紅包,在手術前硬塞到別人口袋裡的吧?”

“可出院結賬他們多收我錢,怪我嗎?”

“幾十塊錢不退你了嘛,再說與孟主任無關吶。”

“退了就行了?誰知道還有多少藥錢是多算的。商場還假一賠十呢,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你有理。那你舉報李老師得罪了多少人!”藍芝麻又提起孫女上補習班的事。

“得罪誰了?不就是親家嘛。他找的這是什麼老師啊,收了我那麼多錢,打個折都不行,還說是親家鄰居呢,哼!”

“可人家後來把錢都退了,讓你撤銷舉報,你就是不行。”

“那當然了!我是為民除害,不然他還要給別的孩子補課,這是違反國家規定的。”

“你陳穀子就是大仁大義大道大德的化身!”藍芝麻陰陽怪氣地說:“連作家都敢舉報哩。”

“作家算個屁!”我坐直了身子,感覺有股正氣上升,“雖然咱文化不高,但好賴話兒還是能聽明白的。”

藍芝麻有些不耐煩,“讓你陪孩子去聽個課,看把你能的,那麼多家長孩子都沒你聰明、沒你愛國。”

“那是,我一聽就不對勁。”我得意起來,“你知道他說什麼嗎?說當年老蔣親美,共黨親蘇,汪精衛親日,都是依靠外國的支援。你聽聽,這不是給汪精衛洗白嗎?絕對的精日分子!”

“你就這麼舉報的?就可以?”藍芝麻咧著嘴問。

“當然可以!”我挺了挺胸,“我進門就看見他的介紹了,什麼旅日作家,那肯定接受過日本的收買了,所以我就特別注意聽他講課,開著錄音。果然,精日!”

藍芝麻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陳穀子,你應該去做特工,不然白瞎了。”

“是吧?我的敏感性還是比較強的。”我點了點下巴,又嘆息一聲:“可惜,生不逢時啊!”

“咦~那可不一定。”藍芝麻忽然耐心起來,說:“不管什麼年代,都需要你這種人,只是使用者不同罷了。”

“使用者?”我沒明白。

“啊,就是……”藍芝麻在尋找詞語,“雖然有人煩你、怕你,甚至恨你,但總有人喜歡你、需要你!”

“是嗎?”我急切地問:“什麼人需要我?”

“這個嘛,”藍芝麻退後了一步,像是思考了一番,說“打個比方,不一定恰當啊,就是舉例。”

“沒事,你說。”

“咱大妞她婆家,不是開廠子嗎,那麼大,養了那麼多條狗,我不是說你,只是比喻。”

“好好,你接著說。”我懶得計較。

“他們既需要嗷嗷叫的狗,唬人;也需要下死嘴的狗,管用。”

“你是說我像下死嘴的狗?”我的鼻子翹起來。

“只是一個意思,但你肯定比狗聰明的多,有用的多,唔,高貴的多!”藍芝麻伸出一個指頭,衝我點了一下。

“這還差不多!”我吁了一口氣。

“行了,不跟你聊了,我幹活去了。”藍芝麻扭著屁股走了。

“下死嘴。”我重新躺下,唸叨著這個詞。

掃了一眼報紙,看見平度王麗書記的“故事”,這個錄音的人屬不屬於“下死嘴”呢?和我有點兒像,似乎又不像,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呢!煩人!

我家的戰爭與和平(3)年終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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