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人》：如果命運是一條孤獨的河流，誰會是你靈魂的擺渡人

文/叄叄

叄叄從2020年2月開始執筆，斷斷續續在平臺寫了一些關於情感的文字，有些文字戳中了讀者的痛點，引起共鳴，常常有讀友私信我傾訴。

每一次傾訴，都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每一次微聊，都是一段傾情的剖白；每一次和叄叄文字的遇見，都有一個讀友的杜鵑啼血；聲聲哀鳴中，都是一隻只孤寂的靈魂，遊離著，無處皈依。

每個人內心的柳絮只能選擇一方能容納的天空飄飛，落下，虯結，那是旁人無法觸控的隱秘。

原來，世上悲情的人很多，人群中笑著的人最孤獨，繁華角落處的背影最落寞。

流淚可能是喜悅，大笑可能是慟極。

每個人都在各自的世界中孤獨地過冬，在自己的AB面中翻雲覆雨，苦樂自知。

從清晨起床，開啟衣櫃挑選衣服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開始扮演別人眼中的自己，可能做著不喜歡的事，說著違背初衷的話，陪著不喜歡的人，過著別人喜歡的生活。

只有在一個個夜深人靜的夜晚，TA睡了，世界睡了，自己卻醒著，在心裡升騰起一圈一圈煙霧，火紅的菸頭明明滅滅，任內心深處的孤獨和寂寞隨窗外的月色氤氳開來，瀰漫眼眶，內心的空蕩鋪天蓋地，如潮水般洶湧。

只有這個時候，才是你自己，在靈魂深處馳騁，會悄然想起一些人、一些事、一些過往，獨自感傷。

人生其實就是一場旅行，列車前行的沿途，有人上，也有人下，陪我們到達終點的往往只有一個，而那些上上下下的人就是一場場悲歡離合的遇見。

人的生命有長段，有厚薄，這些悲歡離合的遇見不是勳章，而是一戳戳傷痕，烙在心上，成為負累。日子久了，心漸漸遲鈍，麻木，忘了怎樣因溫情幾許而蓬勃跳躍，感知不到欣喜，漸漸愛無力，疏離了旖旎的芬芳。

虛偽和冷漠不是我們想要的，我們也曾努力去找回，但心理脆弱的人如迷途羔羊般沒有方向。

人生路上，我們總會遇見怦然心動的人，有相聚就會有分離，有分離就會衍生痛苦。

可是，我們如同斷牙的犁耙，無力耕耘後卻陷入泥濘，被風雪侵蝕，失去了自我修復的能力，沒有聖地亞哥老漁夫面對大馬林魚的堅韌和勇敢，沒有面對失敗後百年孤獨的從容和寧靜，沒有大海廣闊無垠的深邃和胸懷。

因為，我們沒有在挫敗中自我成長的力量。

原以為去愛是不容易的，但最難的卻是斷橋邊的捨棄。

思念和不捨似一隻刀片，一天天在心上劃過，看似無礙，傷口卻在分離後的日子裡漸漸分裂，流一生的血。

愛得越多，傷得越深，付出越多，痛得越久。

悲傷來自經歷，愛情的、親情的、友情的，原來情才是天底下最傷人的利器。

我們常常被一段情、一個人傷得體無完膚，一蹶不振，心在陰霾中升起黑暗，看不見陽光的明媚，觸控不到人間的溫情，被日復一復的痛苦往深淵裡拖拽。

我們想要爬出坑穴，用盡了時間和新歡的方法，但記憶猶存，傷疤貌似結痂，在某一個契機裡，輕輕一碰，依然血流成河。

原來，疼還在心底的某個遙遠處搖盪，病灶並未剪除。

叄叄在這樣一個隆冬的清晨，讀著讀著麥克福爾的《擺渡人》這本書，驀然明白往事的糾結和讀友們的為情所困，不過只緣身在此山中，忽然就被《擺渡人》震撼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有些頓悟就是這樣不期而至。

《擺渡人》主人公迪倫是一個15歲的善良女孩，於單親家庭中成長，一直與母親瓊生活在一起。

但是迪倫與母親關係並不好，尤其當迪倫要在週末去看父親時，母親瓊十分不滿，因為那個曾經發誓跟母親相愛相守至死不渝的男人，現在已經甩下她們母女去過新生活了。

迪倫在學校也常常受到同學們的嘲笑，生活裡唯一的暖色就是她的好友凱蒂。她們從小學就認識，兩人經常在一起暗暗嘲笑她們的同班同學，密謀逃離這裡的辦法。

後來，凱蒂的父母離婚，凱蒂跟著母親去了一個叫拉納克郡的小村子，遙遠地彷彿就在世界的另一頭。

失去凱蒂，迪倫愈加形單影隻，生活痛苦不堪。迷茫之際，她最終決定去看望自己的父親，尋求心靈的慰籍，而就是這個決定改變了她的一生。

幾個月以來，她對母親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好話說盡，終於要來了父親的電話。

她先撥號，結束通話，撥號，又結束通話，手顫抖得厲害，要是父親不想和自己說話怎麼辦？要是父親到最後讓人非常失望怎麼辦？要是父親是個酒鬼或是個罪犯怎麼辦？

迪倫對父親的記憶僅僅停留在5歲時的一片模糊裡，經過一番激烈的掙扎，迪倫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父親接到迪倫的電話非常高興，他想要了解迪倫的一切，她的學校、愛好，她和誰一起出去玩，她最喜歡看什麼電影，最喜歡讀哪本書等等。和父親的通話讓迪倫感到很舒服、安心，好像他們兩個一直就是熟人似的，一直說到迪倫的手機沒電。

父親希望迪倫能去看他，給迪倫買了一張車票。

那天，下著大雨，她選擇在下午逃課，踏上去見父親的那趟列車，列車吃力地嘎吱作響，全速朝阿伯丁前進。

迪倫在火車上給父親發了一條簡訊：“爸，我在車上，沒有晚點太久，等不及了想見你。”

在摁下發射鍵後，火車進入隧道，手機提示傳送失敗。

迪倫對父親的渴望成為最後的永恆，燈光瞬間熄滅，聲音炸裂，一片死寂。

火車發生事故。

迪倫清醒後，從黑漆漆的隧道中摸索著爬了出來，周圍的一切儘管不可思議，但在迪倫的潛意識裡，認為自己是唯一的倖存者。

她一邊低聲啜泣，一邊轉身面對荒原，渴望發現一絲文明的痕跡。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個人，坐在左道口的山坡上，眼睛緊盯著她，是個男孩，也許十幾歲的年紀，淺黃色的頭髮在風中飄動。

男孩看著迪倫正在看著自己，卻沒有站起來，甚至笑也沒笑一下，只是繼續凝望著她。

那個男孩孤零零地坐在這麼一個荒涼的地方，樣子有點奇怪，迪倫想，他應該也是車上的乘客。

於是，迪倫費力爬山，一路向男孩走去。男孩穿著牛仔褲和跑鞋，還有一件溫暖的深藍色套衫，面板黝黑，臉上露出無動於衷的冷漠表情，他叫崔斯坦。

崔斯坦堅定地告訴迪倫，只能跟他走，沒有選擇。

迪倫像被催眠了一樣，跟著他，聽他指揮。天漸漸黑了，崔斯坦指著大約半英里外一處破敗的簡陋的窩棚，說他們晚上就在那裡過夜。

迪倫看著崔斯坦專注地升爐子，溫暖的火苗讓迪倫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她在火車事故的噩夢中被崔斯坦叫醒，她看到崔斯坦湛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擔心和焦慮。

他們繼續結伴而行 ，黃昏時刻，風勢突然轉強，吹亂了迪倫的長髮，她想把頭髮捋到一邊，但是手指卻抓到了空氣，迪倫感覺很多事都不對勁，兩天的時間，一直在行走，卻一個人也沒遇到，事故後，她不吃不喝，卻也不餓也不渴。

左側傳來遙遠的嚎叫，高亢而淒厲，給即將陰沉下來的天空平添了幾分怪誕和詭異。

崔斯坦突然停下來，擋在了迪倫身前，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異常警覺。一個黑影閃過，迪倫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利劍穿透。那些怪物全撲上來把她往地下拉，崔斯坦拼命拖住她，緊緊把她護在胸口。怪物不死心，憤怒地在她臉上連劈帶砍。崔斯坦毫不理會，緊緊拽住迪倫往小木屋瘋跑。

兩人終於安全了，崔斯坦雕塑一般靠向窗外望著。迪倫全身的面板火辣辣地疼，傷口很深，還滲著血，她止不住地顫抖，心裡有一萬個疑問。

崔斯坦嘆了口氣，只能選擇一種她理解的方式解釋這一切，把她的痛苦降到最小，他們靠得很近，崔斯坦凝望著迪倫的那雙碧眼，胸口發緊。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強烈地渴望能保護她。

迪倫的瞳孔微微放大，但沒有別的反應，她已經感知道了，如一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等待崔斯坦告訴自己真相。

她是事故中唯一一個沒有逃出來的人，而崔斯坦是引導靈魂穿越荒原的擺渡人，負責保護她免遭惡魔的毒手，順利到達天堂。

迪倫心中的疑惑和焦慮終於解除，她沒有崩潰大哭，反而平靜地接受了現實，晚上的夢裡不再是惡魔，而是崔斯坦，她對崔斯坦有了依戀。

清晨，她們繼續上路，崔斯坦告訴迪倫荒原是她心像的投射，眼前的荒原反映了她的所思所想。

一路上，他們經歷沼澤、溝壑、險峰，崔斯坦雙臂摟著迪倫的腰，緊緊抱住她。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兩個人都心跳加速，他們互相注視，時間似乎凝固。迪倫微微張開嘴唇，但崔斯坦放開了她。

成千上萬的惡魔鋪天蓋地湧過來，撲向迪倫，崔斯坦猛地拉起迪倫的手，飛快地跑了起來，迪倫越跑越慢，惡魔幾乎鉗住了她，把她往後拖，迪倫一寸一寸地終於踏進一座門檻。

轉身，卻發現崔斯坦丟了，她的心裡像炸開了一樣關上大門，就像關閉了希望，漫長的夜裡，迪倫撲倒在床上大哭。她想起了爸爸媽媽和崔斯坦，儘管恐懼到了極點，迪倫還是決定去尋找崔斯坦。

開啟房門的一瞬間，迪倫完全驚呆了，荒原竟然消失，整個世界變成了令人眩暈的血紅色，一條烏黑的瀝青路不斷冒著氣泡，更恐怖的是眼前的景象，成千上萬的人都在跟著一個發光的球往前走，周圍是黑壓壓的惡魔，迪倫剛把身子探出門一點點，惡魔們就圍了過來。昏厥過去的迪倫下意識地呼喊崔斯坦。

崔斯坦回來了，帶著滿身傷痕，是迪倫的呼喊喚回了被惡魔捉去的崔斯坦。

穿越最後一片湖區就到達終點，通常來說這裡是最安全舒適的行程，但是這次卻不同，崔斯坦感到一種無法抑制的痛苦和煎熬。

他們即將在明天分離，迪倫不得不走下去，那才是她的歸屬，才是她該去的地方。

終於到了邊界線，崔斯坦跟在後面，和迪倫保持一步的距離，性情相似的兩個少年，在經歷多天的患難與共後暗生情愫，留下了深深的一吻。然而崔斯坦知道，他不能擁有人類的情感，他們也終究有不同的歸宿。

迪倫踏過荒原和天堂的那條線後，轉身去看崔斯坦，身後已經空無一人。她渾身顫抖，回頭去找，卻觸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不可逾越，她回不去了。牆外的崔斯坦同樣的痛苦，他穿不過去這條線，命運把他帶到下一個靈魂的面前，週而復始。

迪倫無意間得知，有些靈魂曾經嘗試偷偷回到妻子和孩子身邊，然而他們中沒有一個人能夠重新回到這裡，這種嘗試是自殺式的，是九死一生的冒險，是會魂飛魄散的。

她想起和崔斯坦擁抱親吻的感覺，那是她最美好的時刻，迪倫暗下決心，只要能和崔斯坦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她找到了重回荒原的方法。

一片荒原，一隻魔鬼，一場大海撈針式的絕望搜尋，迪倫的每一步走的異常煎熬，很多次差點被惡魔吞噬。終於，他們重逢在一個小木屋裡，崔斯坦的表情有驚愕、恐懼，還有歡喜。

迪倫再也不願意離開崔斯坦，既然不能去天堂，那麼兩個人就一起回到人世間。他們重新回到起點——火車出事的隧道中，越靠近，崔斯坦越絕望，他可能沒有辦法進入迪倫的世界。列車門前，他們深情吻別，對將來誰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結局。

迪倫再次醒來，一道強烈的白光刺進了迪倫的眼睛，接著一張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裡，那個人一遍遍重複著相同的一句話：“能聽見我說話嗎？”

迪倫張張嘴，嘴裡滿是熱乎乎的粘稠液體，撕心裂肺的痛傳遍全身，窄窄的車廂裡都是穿著制服的消防員、醫護人員，迪倫成功回到了現實世界，卻不見和她一起牽手進來的崔斯坦，心裡裂開了一個口子，有空落落的痛楚。

當迪倫被醫務人員抬出來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男孩坐在隧道口的左側，山風吹亂了他淺茶色的頭髮，咧著嘴朝她微笑。

就像《擺渡人》所要表達的那樣，如果跳出三界，站在一個高處去回望，每一場遇見，都是一程靈魂的擺渡。賦予我們痛與傷悲的人，就是我們的擺渡者，如同崔斯坦擺渡迪倫。

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屬於自己的荒原，都會遭遇挫折和失敗，荒原就是自己心像的投射，你的心態是什麼，生活就是什麼，命運如洪流，在穿越人生荒原時，每一個鐫刻著愛與善意的靈魂，都會成為我們生命中的擺渡人，是他們讓我們內心充滿愛與勇氣，克服一切，最終完成自渡到達彼岸。

每一場遇見都是因為愛而開始，我們只需記得愛帶給我們的美好和快樂，如果緣盡了，他有他的歸宿，你有你的去處，無法衝破命運的牆，那我們就在牆的兩側各自用對方曾經給予的溫暖自愈療傷，學會原諒和寬恕，完成自渡而重生。

像迪倫一樣，從無助、懦弱到堅定和勇敢，內心強大了，荒原自然消失，惡魔隱匿。

這就是《擺渡人》要告訴我們的，不管人生路上遇見多少人，對方能陪我們走多遠的路，最終能拯救我們的只有自己，在一次次分離的痛苦中，唯有自渡，讓自己一次次變得愈發強大，下一站的幸福才會不期而至，就像迪倫，完成自渡後回到現實，在出口再次和崔斯坦不期而遇。

美好總在人生的不遠處等著我們。

當你強大了，才會遇到比你強大的；當你變好了，才配得起更好。

感謝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正因你們的出現是場擺渡，我們才在一段段跋涉中日漸成熟，豁達，通透，才有了人生的豐富。

該來的人終會遇見，該走的人終會離開，我們只需在遇見時，好好愛，好好珍惜，在臨別的碼頭，道一聲珍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徒留一絲傷悲，轉過身，雲淡風輕。

每一場遇見，都是兩顆星星美好的碰撞，才有了浩淼天宇璀璨的星空。

天上星，亮晶晶，如果命運是一條孤獨的星河，哪顆星才是你靈魂的擺渡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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