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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就是用來稱心如意的

由 汐止水 發表于 人文2023-01-09

簡介想那一夜大雪飛揚,他半夜忽醒,推門賞雪,天地朗闊,四望皎然,唸完《招隱詩》還不足以暢敘幽情,一時興起要去拜訪戴安道,便連夜泛一舟,從山陰曹娥江溯江而上,百里行程,攬盡風流,寒風刺骨也不抵心之暢然,等到了翌日凌晨,戴安道的門廊就在眼前,他卻覺

稱心如意是好詞嗎

人生,本就是用來稱心如意的

近來看《世說新語》,為了把書讀得更仔細些,連同著《戴建業精讀世說新語》一起看的。讀到“曠達”這一章時,每看一則小品都忍不住釋卷和遊姐姐分享,那些有趣的風流雅士。

讀到王徽之,乘興而來,興盡而歸,只覺得這人任性得讓人暢快。想那一夜大雪飛揚,他半夜忽醒,推門賞雪,天地朗闊,四望皎然,唸完《招隱詩》還不足以暢敘幽情,一時興起要去拜訪戴安道,便連夜泛一舟,從山陰曹娥江溯江而上,百里行程,攬盡風流,寒風刺骨也不抵心之暢然,等到了翌日凌晨,戴安道的門廊就在眼前,他卻覺得興已盡,船都沒下就打道回府了,心間一點遺憾都沒有。

本就是興之所致,便隨性而為,既然興盡,便隨心而歸。它本就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東西,完全不需要用現實成本和最終目的來束縛。

他的人生,就像那一夜的雪花一樣晶瑩剔透,這不染塵埃的樣子,怎能不叫世俗仰望而又汗顏呢?

讀到張季鷹,被齊王司馬冏闢為東曹掾,已經釋褐的他,卻因為秋風起兮時,想起家鄉的菰菜羹、鱸魚膾,毅然辭職歸鄉。想來,若不是在他辭官不久後,齊王就被殺害,他這樣恣意妄為的模樣,大抵要被世俗唾棄良久,不會是《世說新語》裡奉承的“見機”之人了。可是,

當那一陣秋風吹來的時候,他就註定不會選擇蠅營狗苟、宦海浮沉了,畢竟,歲月漫長,人要活在自適裡,而不是活在世俗的成功裡。人生本來就是一件很私情的事情,何故要以“功利”束縛首尾呢?他丟掉了烏紗帽,卻找回了自己,所謂為自己而活,就是要活得稱心如意啊。

讀到祖財阮屐,這分明就是一個守財奴和一個愛木屐之人的故事。在守財奴的生活裡除了佔有就是防備,金錢不過是鐐銬,把生活撕碎在黑暗的奴役裡。

積累錢財本來只是生存的手段,卻在慾望的不斷驅使下,成為了生存目的,不惜以整個人生為代價,從物的主人變成了物的奴隸。

而愛木屐的阮遙集卻不同,他雖然愛木屐卻不沉溺於它,與其說他愛的是木屐,不如說,

愛木屐只是他選擇用來表達熱愛生活的一種形式,深情但不困於情,嗜物但不為物所累,這樣的人生才可能是灑脫、曠達也充滿著美好的。

其實,人生的境界都在生活的細節裡。

念及此,心間暢快,只恨手邊沒有酒,不能與他們對酌,酒逢知己要過三巡,把所有悲歡離合訴盡,把所有詩詞歌賦詠完,把所有風流雅士拈來,方才盡興啊!我本是嚮往風一樣自由的人,卻被無數徘徊束縛在當下,明知人生苦短,卻還浪費光陰糾纏,到底是想得不夠透徹,才行得不夠灑脫。想我讀莊子的逍遙遊已能成誦,竟還沒有透悟,所謂逍遙,就像戴老師所說的,“要不依賴於外物才有自由”,哪怕身要為物所累,但要知足;生命本就是一種自適,而不是他適。

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這人間已把碩大的豐盈擺在眼前,若我不懂得欣賞,它與蒼涼乾涸也無異啊。說到底,都是在一念之間,一念獨與天地精神往來,一念跌落紅塵深淵碎骨。不累於物,不困於情,詩書累積的眼界,是用來超然的。

人生,本就是用來稱心如意的,興之所致,情之所致,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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