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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陳忠實：1988，1993，2016
由 梁哥說史 發表于 人文2023-01-02
簡介1997年，《白鹿原》獲獎，但是陳忠實並不高興
雞飛馬翻是什麼詞語
世事就是倆字：福禍。倆字半邊一樣，半邊不一樣，就是說，倆字相互牽連著。
——陳忠實《白鹿原》
2016年4月29日7點40分，陳忠實因舌癌去世。
如同侯寶林罹患喉癌，他們的這些器官太發達，老天爺終於眼紅，就提前收走了，大抵是想讓他多一些休息時間。
曾經陝西文壇的“三駕馬車”，路遙於1992年最先離世，“三駕馬車”先去一匹，令人唏噓不已，到2016年4月陳忠實病逝，“三駕馬車”三去其二，獨留賈平凹風中凌亂。
賈平凹
1988年，對陳忠實而言，這一年更是全新的起點。
陳忠實是其中年齡最大的，也是出名最晚的。
1988年，年齡最小的賈平凹憑藉長篇小說《浮躁》獲得第八屆美孚飛馬文學獎銅獎，年齡居中的路遙也完成了長篇鉅著《平凡的世界》，而年齡最大的陳忠實還沒有出版個一本長篇小說。
早在1987年，陳忠實就對自己說，
“如果50歲還寫不出一部死後可以作枕頭的書，這一輩子就白活了！”
1988年4月1日，農曆二月十五，陳忠實告別妻子，尋了一個鄉間小屋，開始了《白鹿原》的創作：
白嘉軒後來引以豪壯的是一生裡娶過七房女人……
在草稿本上，陳忠實寫下了《白鹿原》的第一行字。
為了完成《白鹿原》，陳忠實幾乎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一直到1992年初。
白鹿原村
1992、1993年，是陳忠實心情極度複雜的一年。
1992年1月，陳忠實體會到了許久沒有體會到的輕鬆。
1992年1月29日，農曆臘月二十五，臘盡春回，陳忠實寫完《白鹿原》書稿的最後一行文字：
天明時，他的女人鹿賀氏才發現他已僵硬，剛穿上身的棉褲裡屎尿結成黃蠟蠟的冰塊……
陳忠實劃上最後一個標點符號時，兩隻眼睛一黑，大腦一片空白，陷入一種無知覺狀態。然後，他淡定地給自己煮了一碗麵條，以最從容的心態輕鬆吃完。
這是陳忠實給自己最舒心的犒勞。
陳忠實
1992年3月，陳忠實體會到了許久沒有過的欣喜。
3月，草長鶯飛時節，陳忠實把50萬字的手稿交給人民出版社編輯時，是非常沉重的，他說：
“我可把我的生命交給你們了！”
《白鹿原》手稿
樸實的語言透著重如泰山的囑託，20天后，陳忠實就收到了出版社傳來的全面肯定作品的好訊息。
陳忠實對妻子說：
我們可以不養雞了。
一語道盡極度貧窮後的極度心酸。
1993年，《白鹿原》終於出版發行，一時間轟動文壇。最讓陳忠實感動的是一位讀者的來信。
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活著看到我這封信，因為在我看來，《白鹿原》的作者不死也得吐血。
陳忠實的老朋友白樺說過，“
《白鹿原》幾乎把陳忠實掏空了！
”
陳忠實
對《白鹿原》，陳忠實頃注了太多的心力，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沒有興致提筆寫作。
在人類文學史上，每一部經典的誕生都是這樣的。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懂這人中心路歷程。
在一次會議上，一位官員以居高臨下的態度對陳忠實說：
陳主席啊，《白鹿原》之後你咋不寫啦？要體驗生活深入群眾嘛……
陳忠實的回答毫不留情：
你懂個錘子。
井蛙不可以語於海，夏蟲不可以語於冰。陳忠實並沒有迴避自己的厭惡。
1997年，《白鹿原》獲獎，但是陳忠實並不高興。
1997年，《白鹿原》參與茅盾文學獎評選，一些評委要求，由於部分情愛場面過於露骨，須刪除，陳忠實破口大罵，不過他還是刪去了4萬字，雖然
陳忠實始終認為涉及到田小娥的那些男女之間的事兒是最本樸的人性體現。
甚至後來一些人認為，是《白鹿原》讓茅盾文學獎有了厚重底蘊。
劇照
這以後的事……
《白鹿原》之後，陳忠實沒有其他更多的作品，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作家雷達評價：
我從未象讀《白鹿原》這樣強烈地體驗到，靜與動、穩與亂、空間與時間這些截然對立的因素被渾然地扭結在一起所形成的巨大而奇異的魅力。
如同《紅樓夢》之於曹雪芹，如同《平凡的世界》之於路遙，如同《廢都》之於賈平凹，如同《活著》之於餘華，如同《文化苦旅》之於餘秋雨……
2016年4月，陳忠實離世後，有讀者說，“他回白鹿原去了”。
因為陳忠實曾留下一句話：
到《白鹿原》中找我去。
斯人已逝，風範長存。賈平凹緬懷老夥計說：
陳忠實是一個很傑出的作家，為中國文學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他的作品會長期存留於世的。
翻開陳忠實1993年版的《白鹿原》，我以為這是最虔誠的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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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卷首，是巴爾扎克的這句話：
小說被認為是一個民族的秘史。
陝西關中地區，白鹿原上白鹿村，長達半個多世紀的秘史，以滄桑厚重的氣息迎面撲來——
《白鹿原》手稿
陳忠實好像與4月有緣，如同題記那句話所言。
1988年4月，陳忠實開始創作《白鹿原》，2016年4月，陳忠實一身疲憊迴歸“白鹿原”。
祝陳老在“白鹿原”身體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