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嬪妃為何都豔妝麗服、善於修飾？白居易：皇帝不讓她們節儉

對於古代女子的代表——後宮佳麗，我想，在我們心中一定會有這樣的認知：上至皇后、寵妃，下至普通宮女，只要沒有犯過失、受到懲罰，都是衣裳楚楚、華冠麗服的，即便是做粗活的低等宮女，也都是衣衫整潔，打扮得很齊整的。基本上除了冷宮，宮中很難找到某個有著許多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女子地方的。至少，大多數帝王的後宮裡都是這樣的情形。

在古代，百姓每年需向朝廷繳納大量的賦稅，而他們繳納的賦稅中有一項便是布帛，如絹、綾等，其具體種類與數量自有規定。於是，皇宮中便有了來自全國各地的精美絲織品、花紋繁複豔麗的綢緞。畢竟，有生產就有消費，這麼多五彩繽紛、紋章華美的吳綾、蜀錦等珍貴的衣料，是不可能完全用來賞賜群臣的。於是，抑或是為了有效利用這些錦繡羅綺，許多帝王擁有數量龐大的後宮美女。

這些面如芙蓉、年輕貌美的女子，每日的工作就是費盡心思梳妝打扮，學習歌舞、音律等。她們朝歌夜弦，不分晝夜地彈琴鼓瑟，在失寵時仍“長夜縫羅衣”，只冀博得的君王的一笑。可以說，得寵、生育皇嗣，便是她們終生的最大願望，而達到目標的方法，就是獲得君王的注意。而且，由於醜陋的女子煞風景，她們也別無選擇，只能透過修飾自己的儀容，來引起皇帝的注目。常言：“人在衣裳馬在鞍”，於是，式樣新穎別緻、色彩鮮豔奪目，花紋繁複的衣裙，以及絹帕、香囊、荷包、扇套等物品，成為了嬪妃宮女們的生活必需品。

但是，或許是因為這些衣服的“易得”，許多後宮美女養成了喜新厭舊、不愛惜衣物的壞毛病。畢竟，這些美人中有許多人是貴族出身，並不瞭解製衣人的辛苦。而且，從她們的角度看，每次在皇帝面前歌舞的機會都來之不易，十分珍貴，是她們改變命運的時刻，這些冰雪聰明的女子，又有誰會冒著被皇帝厭倦的危險去珍惜一件衣服呢？只有每次都以不同的形象出現在皇帝面前，才更有可能獲寵。於是，這些美女們便不再愛惜穿過的衣裳，而忽略了製造這件衣服耗費的人力物力與財力。

下面，就讓我們一起來欣賞白居易的《繚綾》，來了解一下古人們是如何製造、使用高階絲織品繚綾的吧。原詩如下：“

繚綾繚綾何所似？不似羅綃與紈綺。

應似天台山上明月前，四十五尺瀑布泉。

中有文章又奇絕，地鋪白煙花簇雪。

織者何人衣者誰？越溪寒女漢宮姬。

去年中使宣口敕，天上取樣人間織。

織為雲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

廣裁衫袖長制裙，金斗熨波刀剪紋。

異彩奇文相隱映，轉側看花花不定。

昭陽舞人恩正深，春衣一對值千金。

汗沾粉汙不再著，曳土踏泥無惜心。

繚綾織成費功績，莫比尋常繒與帛。

絲細繰多女手疼，扎扎千聲不盈尺。

昭陽殿裡歌舞人，若見“織”時應也惜。”

顧名思義，繚綾是綾的一種。在這首詩中，白居易先匠心獨運地否認了繚綾似羅綃紈綺的事實，引起了我們閱讀這首詩的興致。其中，“羅”和“綃”均是以輕薄細膩著稱的，而“紈”則“皎潔如霜雪”，是常被古人用來製作扇子的絲織品，綺也是名貴布料的代表，而連它們都難以比擬繚綾，可見繚綾的神奇、精美，彷彿是仙女織就。之後，白居易又不厭其煩地寫道：只有天台山的瀑布，勉強可以比擬繚綾的質地。而繚綾不僅質地宛如冰雪、泉水，上面還有美麗的花紋，在陽光的照耀下，地上的繚綾宛如一道白煙，似混有百花的冰雪，可見繚綾的神妙與奇絕，令人感覺此物只應天上有。

之後，白居易筆鋒一轉，陡然發問：“這種神奇的綾是誰織的，又是給誰穿的呢？”原來，繚綾的製造者是越溪貧寒的女子，而穿繚綾的人卻是漢宮的美人。越地盛產綾羅，而能製造繚綾的越女，則更是技藝高超，對她們來說，製造普通的羅綺都是大材小用，但她們卻衣衫襤褸、覺得寒冷，這難道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嗎？接下來，白居易一語道破天機，穿繚綾的人並不是費盡心力辛苦織布的越女，而是身居華屋大廈、錦衣玉食的漢宮姬。兩者的身份，可謂天壤之別，而辛辛苦苦製造繚綾的越溪女還要無衣穿、受苦寒，則是對封建分配製度的無言的諷刺。耕者無其田，織者無其衣，百姓痛苦的根源，在於統治者的橫徵暴斂。

之後，白居易再度把批判的矛頭指向了皇帝。他寫道，去年皇帝派宦官去民間宣口諭，讓百姓按宮中指定的圖樣織造繚綾。要織上秋雁迴風的圖案，染成江南春水的顏色。一代帝王不關心朝廷大事，反倒注意起妃子的衣服式樣，可見其昏庸已極。而繚綾衣裙的製作，要經過諸多的步驟：繅絲、織布染、裁剪、縫衣、熨燙，而且要求還非常之高，這可累壞了越女們。

可見，皇帝為了自己的享樂，使這些越女們苦不堪言，而這些越女歷盡千辛萬苦獲得的勞動成果，價值千金的春衣，在昭陽舞人的眼裡卻似乎一毫不值。她恃寵而驕，隨意糟蹋精美的繚綾，衣上稍沾有汗水或脂粉便不再穿，直接扔掉，故意向泥土裡走，弄髒衣裙，一點也不珍惜繚綾。這樣的情景若是被那些越女看見，她們必然傷心不已，痛苦不堪。之後，白居易再度強調了制繚綾的艱難，工作量極大，要經過多次繅絲，這使得越女的手十分疼痛。製造繚綾的過程，若是昭陽舞人被看見，她也會憐惜那些越女，去珍惜繚綾。可見，白居易深入民間，充分了解民生疾苦。

而且，《繚綾》這首詩對我們也有借鑑意義。現在，有許多人穿衣、用物品追求時髦，一旦衣服舊了，或是自己不喜歡的，就把還能穿的衣服、還能用的物品丟掉。這種現象看似沒什麼，實則浪費了資源，要知道，某些人還穿不上這些我們眼裡的舊衣，用不上我們想丟掉的舊物呢。所以，我們要愛惜自己的衣服、物品，不故意損壞它們。我們可以將不用的物品送到指定的回收地點，將自己不需要的物品送給需要的人，這樣我們就會生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