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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記年體之三國 魏明、蜀漢後主、吳孫權(公元227年)

由 月白君468 發表于 人文2021-12-10

簡介二月,漢丞相諸葛亮北住漢中,屯於沔陽北陽平、石馬,欲用張裔為留府長史,問越騎校尉蜀郡太守楊洪何如

閉門思愆什麼意思

魏明帝紀元(公元227-239)蜀漢後主紀元(223-263)吳大皇帝(227-252)

(公元227年)魏太和元年、蜀漢建興五年、吳黃武六年

春正月,魏帝曹叡郊祀武皇帝以配天,宗祀文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

魏分江夏南部,置江夏南部都尉。

魏西平麴英反,殺臨羌令、西都長,遣將軍郝昭、鹿磐討斬之。郝昭字伯道,太原人,為人雄壯,少入軍為部曲督,數有戰功,為雜號將軍,遂鎮守河西十餘

,民夷畏服。

時吳人彭綺舉義江南,議者以為因此伐之,必有所克。魏帝問中書令孫資,資曰:“鄱陽宗人前後數有舉義者,眾弱謀淺,旋輒乖散。昔文皇帝嘗密論賊形勢,言洞浦殺萬人,得船千萬,數日間船人復會;江陵被圍歷月,權裁以千數百兵住東門,而其土地無崩解者。是有法禁,上下相奉持之明驗也。以此推綺,懼未能為權腹心大疾也。”

吳國鄱陽太守周魴及建武中郎將胡綜遂生禽鄱陽賊彭綺,送詣武昌,加魴昭義校尉。

吳石城侯韓綜守武昌,淫亂不軌。孫權雖以其父韓當故不問,綜內懷懼,綜欲叛,恐左右不從,因諷使劫略,示欲饒之,轉相放效,為行旅大患。後因詐言被詔,以部曲為寇盜見詰讓,雲“將吏以下,當並收治”,又言恐罪自及。左右因曰:“惟當去耳。”遂共圖計,以當葬父,盡呼親戚姑姊,悉以嫁將吏,所幸婢妾,皆賜與親近,殺牛飲酒歃血,與共盟誓。載父喪,將母家屬部曲男女數千人奔魏大司馬曹休。魏以綜為將軍,封廣陽侯。綜數犯邊境,殺害人民,權常切齒。

漢丞相諸葛亮出屯漢中。臨發,慮漢帝劉禪富於春秋,朱紫難別,上疏曰: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德,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內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諮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眾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諮之,必能使行陳和睦,優劣得所。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於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之臣,原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嘆,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漢書地理志曰:瀘惟水出牂牁郡句町縣。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兇,興復漢室,還於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

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禕、允之任也。原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若無興德之言,則責攸之、禕、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攸之,南陽人,以器業知名於時。

二月,漢丞相諸葛亮北住漢中,屯於沔陽北陽平、石馬,欲用張裔為留府長史,問越騎校尉蜀郡太守楊洪何如?洪對曰:“裔天姿明察,長於治劇,才誠堪之,然性不公平,恐不可專任,不如留向朗。朗情偽差少,裔隨從目下,效其器能,於事兩善。”初,裔少與洪親善。裔流放在吳,洪臨裔郡,裔子鬱給郡吏,微過受罰,不特原假。裔後還聞之,深以為恨,與洪情好有損。及洪見亮出,至裔許,具說所言。裔答洪曰:“公留我了矣,明府不能止。”時人或疑洪意自欲作長史,或疑洪知裔自嫌,不原裔處要職,典後事也。後裔與司鹽校尉岑述不和,至於忿恨。亮與裔書曰:“君昔在栢下,營壞,吾之用心,食不知味;後流迸南海,相為悲嘆,寢不安席;及其來還,委付大任,同獎王室,自以為與君古之石交也。石交之道,舉讎以相益,割骨肉以相明,猶不相謝也,況吾但委意於元儉,而君不能忍邪?”論者由是明洪無私。

諸葛亮以益州治中從事張裔以射聲校尉與長史參軍蔣琬統留府事。裔常稱曰:“公賞不遺遠,罰不阿近,爵不可以無功取,刑不可以貴勢免,此賢愚之所以僉忘其身者也。”黃門侍郎費禕為參軍;中郎將鄧芝為中監軍、揚武將軍;中護軍、徵南將軍趙雲、丞相府參軍楊儀隨諸葛亮駐漢中;鎮北將軍魏延為督前部,領丞相司馬、涼州刺史;諫議大夫尹默為軍祭酒;侍中費禕為參軍。以奉使稱旨,頻煩至吳;謁者霍弋為記室,使與子喬共周旋遊處。

諸葛亮闢廣漢太守姚伷為丞相掾。伷並進文武之士,亮稱曰:“忠益者莫大於進人,進人者各務其所尚;今姚掾並存剛柔,以廣文武之用,可謂博雅矣,原諸掾各希此事,以屬其望。”遷為參軍。

漢丞相西曹令史賴厷隨諸葛亮於漢中,早夭,亮甚惜之,與留府長史參軍張裔、蔣琬書曰:“令史失賴厷,掾屬喪楊顒,為朝中損益多矣。”顒亦荊州人也。後大將軍蔣琬問張休曰:“漢嘉前輩有王元泰,今誰繼者?”休對曰:“至於元泰,州里無繼,況鄙郡乎!”王謀字元泰

漢中部督向寵遷中領軍。黃門侍郎董允遷侍中,領虎賁中郎將,統宿衛親兵。郭攸之性素和順,備員而已。獻納之任,允皆專之矣。允處事為防制,甚盡匡救之理。劉禪常欲採擇以充後宮,允以為古者天子后妃之數不過十二,今嬪嬙已具,不宜增益,終執不聽。劉禪益嚴憚之。

漢虎賁中郎將來敏為軍祭酒、輔軍將軍,坐事去職。諸葛亮曰:“將軍來敏對上官顯言‘新人有何功德而奪我榮資與之邪?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昔成都初定,議者以為來敏亂群,先帝以新定之際,故遂含容,無所禮用。後劉子初選以為太子家令,先帝不悅而不忍拒也。幼主既位,吾闇於知人,遂復擢為將軍祭酒,違議者之審見,背先帝所疏外,自謂能以敦厲薄俗,帥之以義。今既不能,表退職,使閉門思愆。”

漢丞相諸葛亮北住漢中,廣漢、綿竹山賊張慕等鈔盜軍資,劫掠吏民,巴郡從事張嶷以都尉將兵討之。嶷度其鳥散,難以戰禽,乃詐與和親,剋期置酒。酒酣,嶷身率左右,因斬慕等五十餘級,渠帥悉殄。尋其餘類,旬日清泰。後得疾病困篤,家素貧匱,廣漢太守蜀郡何祗,名為通厚,嶷宿與疏闊,乃自轝詣祗,託以治疾。祗傾財醫療,數年除愈。其黨道信義皆此類也。

辛未,魏帝耕於籍田。

辛巳,魏帝使司空王朗持節奉策至鄴以太牢告祠於文昭皇后陵,又別立寢廟。朗見百姓或有不足。是時方營修宮室,朗上疏曰:“陛下即位已來,恩詔屢布,百姓萬民莫不欣欣。臣頃奉使北行,往反道路,聞眾徭役,其可得蠲除省減者甚多。原陛下重留日昃之聽,以計制寇。昔大禹將欲拯天下之大患,故乃先卑其宮室,儉其衣食,用能盡有九州,弼成五服。句踐欲廣其御兒之疆,馘夫差於姑蘇,故亦約其身以及家,儉其家以施國,用能囊括五湖,席捲三江,取威中國,定霸華夏。漢之文、景亦欲恢弘祖業,增崇洪緒,故能割意於百金之臺,昭儉於弋綈之服,內減太官而不受貢獻,外省徭賦而務農桑,用能號稱昇平,幾致刑錯。孝武之所以能奮其軍勢,拓其外境,誠因祖考畜積素足,故能遂成大功。霍去病,中才之將,猶以匈奴未滅,不治第宅。明恤遠者略近,事外者簡內。自漢之初及其中興,皆於金革略寢之後,然後鳳闕猥閌,德陽並起。今當建始之前足用列朝會,崇華之後足用序內官,華林、天淵足用展遊宴,若且先成閶闔之象魏,使足用列遠人之朝貢者,修城池,使足用絕逾越,成國險,其餘一切,且須豐年。一以勤耕農為務,習戎備為事,則國無怨曠,戶口滋息,民充兵強,而寇戎不賓,緝熙不足,未之有也。”

時屢失皇子,而後宮就館者少,朗上疏曰:“昔周文十五而有武王,遂享十子之祚,以廣諸姬之胤。武王既老而生成王,成王是以鮮于兄弟。此二王者,各樹聖德,無以相過,比其子孫之祚,則不相如。蓋生育有早晚,所產有眾寡也。陛下既德祚兼彼二聖,春秋高於姬文育武之時矣,而子發未舉於椒蘭之奧房,籓王未繁於掖庭之眾室。以成王為喻,雖未為晚,取譬伯邑,則不為夙。周禮六宮內官百二十人,而諸經常說,鹹以十二為限,至於秦漢之末,或以千百為數矣。然雖彌猥,而就時于吉館者或甚鮮,明‘百斯男’之本,誠在於一意,不但在於務廣也。老臣慺慺,原國家同祚於軒轅之五五,而未及周文之二五,用為伊邑。且少小常苦被褥泰溫,泰溫則不能便柔膚弱體,是以難可防護,而易用感慨。若常令少小之縕袍,不至於甚厚,則必鹹保金石之性,而比壽於南山矣。”帝報曰:“夫忠至者辭篤,愛重者言深。君既勞思慮,又手筆將順,三複德音,欣然無量。朕繼嗣未立,以為君憂,欽納至言,思聞良規。”朗著易、春秋、孝經、周官傳,奏議論記,鹹傳於世。

丁亥,魏帝朝日於東郊。

三月,魏帝以中山魏昌之安城鄉戶千,追封文昭皇后父甄逸,諡曰敬侯;適孫甄像襲爵。

漢帝劉禪詔曰:“朕聞天地之道,福仁而禍淫;善積者昌,惡積者喪,古今常數也。是以湯、武修德而王,桀、紂極暴而亡。曩者漢祚中微,網漏兇慝,董卓造難,震盪京畿。曹操階禍,竊執天衡,殘剝海內,懷無君之心。子丕孤豎,敢尋亂階,盜據神器,更姓改物,世濟其兇。當此之時,皇極幽昧,天下無主,則我帝命隕越於下。昭烈皇帝體明叡之德,光演文武,應乾坤之運,出身平難,經營四方,人鬼同謀,百姓與能。兆民欣戴。奉順符讖,建位易號,丕承天序,補弊興衰,存復祖業,誕膺皇綱,不墜於地。萬國未定,早世遐殂。朕以幼衝,繼統鴻基,未習保傅之訓,而嬰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載前緒,未有攸濟,朕甚懼焉。是以夙興夜寐,不敢自逸,每從菲薄以益國用,勸分務穡以阜民財,授方任能以參其聽,斷私降意以養將士。欲奮劍長驅,指討凶逆,朱旗未舉,而丕復隕喪,斯所謂不燃我薪而自焚也。殘類餘醜,又支天禍,恣睢河、洛,阻兵未弭。諸葛丞相弘毅忠壯,忘身憂國,先帝託以天下,以勖朕躬。今授之以旄鉞之重,付之以專命之權,統領步騎二十萬眾,董督元戎,龔行天罰,除患寧亂,克復舊都,在此行也。昔項籍總一強眾,跨州兼土,所務者大,然卒敗垓下,死於東城,宗族焚如,為笑千載,皆不以義,陵上虐下故也。今賊效尤,天人所怨,奉時宜速,庶憑炎精祖宗威靈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吳王孫權同恤災患,潛軍合謀,掎角其後。涼州諸國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等二十餘人詣受節度,大軍北出,便欲率將兵馬,奮戈先驅。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師貞勢並,必無敵矣。夫王者之兵,有征無戰,尊而且義,莫敢抗也,故鳴條之役,軍不血刃,牧野之師,商人倒戈。今旍麾首路,其所經至,亦不欲窮兵極武。有能棄邪從正,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者,國有常典,封寵大小,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支葉、中外,有能規利害、審逆順之數,來詣降者,皆原除之。昔輔果絕親於智氏,而蒙全宗之福,微子去殷,項伯歸漢,皆受茅土之慶。此前世之明驗也。若其迷沈不反,將助亂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廣宣恩威,貸其元帥,吊其殘民。他如詔書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稱朕意焉。”

夏四月乙亥,魏行五銖錢。

甲申,魏初營宗廟,掘地得玉璽,方一寸九分,其文曰“天子羨思慈親”,魏帝為之改容,以太牢告廟。又嘗夢見後,於是差次舅氏親疏高下,敘用各有差,賞賜累鉅萬;以安城鄉侯甄像為虎賁中郎將。是月,後母薨,帝制緦服臨喪,百僚陪位。

漢丞相諸葛亮出在南鄭,時魏議者以為可因發大兵,就討之,魏帝意亦然,以問中書令孫資。資曰:“昔武皇帝徵南鄭,取張魯,陽平之役,危而後濟。又自往拔出夏侯淵軍,數言‘南鄭直為天獄,中斜谷道為五百里石穴耳’,言其深險,喜出淵軍之辭也。又武皇帝聖於用兵,察蜀賊棲於山岩,視吳虜竄於江湖,皆橈而避之,不責將士之力,不爭一朝之忿,誠所謂見勝而戰,知難而退也。今若進軍就南鄭討亮,道既險阻,計用精兵又轉運鎮守南方四州遏御水賊,凡用十五六萬人,必當復更有所發興。天下騷動,費力廣大,此誠陛下所宜深慮。夫守戰之力,力役參倍。但以今日見兵,分命大將據諸要險,威足以震攝強寇,鎮靜疆埸,將士虎睡,百姓無事。數年之間,中國日盛,吳蜀二虜必自罷弊。”帝由是止。

魏以東莞太守張緝為溫令,名有治能。會諸葛亮出,緝上便宜,詔以問中書令孫資,資以為緝有籌略,遂召拜騎都尉,遣參徵蜀軍。

時,魏安西將軍夏侯楙鎮長安,漢丞相諸葛亮於南鄭與群下計議,督前部領丞相司馬、涼州刺史魏延曰:“聞夏侯楙少,主婿也,怯而無謀。今假延精兵五千,負糧五千,直從褒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不過十日可到長安。楙聞延奄至,必乘船逃走。長安中惟有御史、京兆太守耳,橫門邸閣與散民之谷足周食也。比東方相合聚,尚二十許日,而公從斜谷來,必足以達。如此,則一舉而咸陽以西可定矣。”亮以為此縣危,不如安從坦道,可以平取隴右,十全必克而無虞,故不用延計。

諸葛亮屯於陽平,遣魏延諸軍並兵東下,亮惟留萬人守城。魏驃騎大將軍司馬懿率二十萬眾拒亮,而與延軍錯道,徑至前,當亮六十里所,偵候白懿說亮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與相逼,欲前赴延軍,相去又遠,回跡反追,勢不相及,將士失色,莫知其計。亮意氣自若,敕軍中皆臥旗息鼓,不得妄出菴幔,又令大開四城門,埽地卻灑。宣帝常謂亮持重,而猥見勢弱,疑其有伏兵,於是引軍北趣山。明日食時,亮謂參佐拊手大笑曰:“司馬懿必謂吾怯,將有強伏,循山走矣。”候邏還白,如亮所言。懿後知,深以為恨。

六月,魏帝詔司馬懿屯於宛,加督荊、豫二州諸軍事。

秋八月,夕月於西郊。

冬十月丙寅,魏治兵於東郊。

焉耆王遣子入侍於魏。

魏騎都尉張緝入為尚書郎,以稱職為魏帝所識。帝以為緝之材能,多所堪任,試呼相者相之。相者雲:“不過二千石。”帝曰:“何材如是而位止二千石乎?”及在東莞,領兵數千人。緝性吝於財而矜於勢,一旦以女徵去郡,還坐里舍,悒悒躁擾。

十一月,魏帝曹叡立皇后毛氏。毛皇后,河內人也。黃初中,以選入東宮,叡時為平原王,進御有寵,出入與同輿輦。及即帝位,以為貴嬪。太和元年,立為皇后。後父毛嘉,拜騎都尉,後弟毛曾,郎中。

初,曹叡為平原王,始納河內虞氏為妃,即帝位,虞氏不得立為後,太皇后卞太后慰勉焉。虞氏曰:“曹氏自好立賤,未有能以義舉者也。然後職內事,君聽外政,其道相由而成,苟不能以善始,未有能令終者也。殆必由此亡國喪祀矣!”虞氏遂絀還鄴宮。進毛嘉為奉車都尉,毛曾騎都尉,寵賜隆渥。頃之,

散騎黃門侍郎夏侯玄嘗進見,與皇后弟毛曾並坐,玄恥之,不悅形之於色。魏帝恨之,左遷夏侯玄為羽林監。

魏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賜谷。

十二月,魏帝封皇后父毛嘉博平鄉侯,遷光祿大夫,皇后弟毛曾駙馬都尉。嘉本典虞車工,卒暴富貴,魏帝令朝臣會其家飲宴,其容止舉動甚蚩騃,語輒自謂“侯身”,時人以為笑。後又加嘉位特進,曾遷散騎侍郎。

初,新城太守孟達既為魏文帝所寵,又與尚書令桓階、中領軍夏侯尚親善。及文帝崩,時桓階、夏侯尚皆薨,達自以羈旅久在疆埸,心不自安。諸葛亮聞之,陰欲誘達,數書招之,達與相報答。亮惡其反覆,又慮其為患。魏興太守申儀與達有隙,亮欲促其事,乃遣郭模詐降,過儀,因漏洩其謀。儀密表達與漢潛通,魏帝未之信也。達聞其謀漏洩,將舉兵。驃騎大將軍司馬懿遣參軍梁幾察之,又勸其入朝。達驚懼,遂反。申儀絕蜀道,使救不到。

司馬懿恐達速發,以書喻之曰:“將軍昔棄劉備,託身國家,國家委將軍以疆埸之任,任將軍以圖蜀之事,可謂心貫白日。蜀人愚智,莫不切齒於將軍。諸葛亮欲相破,惟苦無路耳。模之所言,非小事也,亮豈輕之而令宣露,此殆易知耳。”達得書大喜,猶與不決。懿乃潛軍進討。諸將言達與二賊交構,宜觀望而後動。懿曰:“達無信義,此其相疑之時也,當及其未定促決之。”乃倍道兼行,八日到其城下。吳、漢各遣其將向西城安橋、木闌塞以救達,懿分諸將距之。初,達與亮書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吾一千二百里,聞吾舉事,當表上天子,比相反覆,一月間也,則吾城已固,諸軍足辦。則吾所在深險,司馬公必不自來;諸將來,吾無患矣。”及兵到,達又告亮曰:“吾舉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上庸城三面阻水,達於城外為木柵以自固。司馬懿渡水,破其柵,直造城下,八道攻之。

鄧颺為尚書郎,除洛陽令,坐事免,拜中郎,又入兼中書郎。颺與李勝等為友。

魏右將軍陽平侯徐晃薨,諡曰壯侯。子徐蓋嗣。蓋薨,子徐霸嗣。魏帝分晃戶,封晃子孫二人列侯。

魏雍丘王曹植徙封浚儀王。中丘公曹茂徙封聊城公,又徙封聊城王。詔曰:“昔象之為虐至甚,而大舜猶侯之有庳。近漢氏淮南、阜陵,皆為亂臣逆子,而猶或及身而復國,或至子而錫土。有虞建之於上古,漢文、明、章行之乎前代,斯皆敦敘親親之厚義也。聊城公茂少不閒禮教,長不務善道。先帝以為古之立諸侯也,皆命賢者,故姬姓有未必侯者,是以獨不王茂。太皇太后數以為言。如聞茂頃來少知悔昔之非,欲修善將來。君子與其進,不保其往也。今封茂為聊城王,以慰太皇太后下流之念。”

魏散騎常侍高堂隆奏:“時風不至,而有休廢之氣,必有司不勤職事以失天常也。”詔書謙虛引咎,博諮異同。光祿勳和洽以為“民稀耕少,浮食者多。國以民為本,民以谷為命。故費一時之農,則失育命之本。是以先王務蠲煩費,以專耕農。自春夏以來,民窮於役,農業有廢,百姓囂然,時風不至,未必不由此也。消復之術,莫大於節儉。太祖建立洪業,奉師徒之費,供軍賞之用,吏士豐於資食,倉府衍於谷帛,由不飾無用之宮,絕浮華之費,方今之要,固在息省勞煩之役,損除他餘之務,以為軍戎之儲。三邊守禦,宜在備豫。料賊虛實,蓄士養眾,算廟勝之策,明攻取之謀,詳詢眾庶以求厥中。若謀不素定,輕弱小敵,軍人數舉,舉而無庸,所謂‘悅武無震’,古人之誡也。”轉和洽為太常,清貧守約,至賣田宅以自給。魏帝曹叡聞之,加賜谷帛。薨,諡曰簡侯。子和禽嗣。禽弟和逌,才爽開濟,官至廷尉、吏部尚書。逌嫡子和嶠。字長輿。和嶠少知名,以雅重稱。常慕其舅夏侯玄之為人,厚自封植,嶷然不群。

洽同郡許混,清醇有鑑識,時為魏尚書。混,許劭子也。

魏長安令倉慈遷敦煌太守。郡在西陲,以喪亂隔絕,曠無太守二十歲,大姓雄張,遂以為俗。前太守尹奉等,循故而已,無所匡革。慈到,抑挫權右,撫卹貧羸,甚得其理。舊大族田地有餘,而小民無立錐之土;慈皆隨口割賦,稍稍使畢其本直。先是屬城獄訟眾猥,縣不能決,多集治下;慈躬往省閱,料簡輕重,自非殊死,但鞭杖遣之,一歲決刑曾不滿十人。又常日西域雜胡欲來貢獻,而諸豪族多逆斷絕;既與貿遷,欺詐侮易,多不得分明。胡常怨望,慈皆勞之。欲詣洛者,為封過所,欲從郡還者,官為平取,輒以府見物與共交市,使吏民護送道路,由是民夷翕然稱其德惠。

魏沛郡長吏黃朗遷為長安令,會喪母不赴,復為魏令,遷襄城典農中郎將、涿郡太守。黃朗字文達,為人弘通有性實。父為本縣卒,朗感其如此,抗志遊學,由是為方國及其郡士大夫所禮異。特與東平右姓王惠陽為碩交,惠陽親拜朗母於床下。朗既仕至二千石,而惠陽亦歷長安令、酒泉太守。故時人謂惠陽外似粗疏而內堅密,能不顧朗之本末,事朗母如己母,為通度也。

吳國安東將軍賀齊薨,子賀達及弟賀景皆有令名,為佳將。賀景為滅賊校尉,御眾嚴而有恩,兵器精飾,為當時冠絕,早卒。達頗任氣,多所犯迕,故雖有徵戰之勞,而爵位不至,然輕財貴義,膽烈過人。子賀質、賀邵,質位至虎牙將軍,邵吳郡太守。

太和初,荀粲到京邑與傅嘏談。嘏善名理而粲尚玄遠,宗致雖同,倉卒時或有格而不相得意。裴徽通彼我之懷,為二家騎驛,頃之,粲與嘏善。夏侯玄亦親。常謂嘏、玄曰:“子等在世塗間,功名必勝我,但識劣我耳!”嘏難曰:“能盛功名者,識也。天下孰有本不足而末有餘者邪?”粲曰:“功名者,志局之所獎也。然則志局自一物耳,固非識之所獨濟也。我以能使子等為貴,然未必齊子等所為也。”粲常以婦人者,才智不足論,自宜以色為主。驃騎將軍曹洪女有美色,粲於是娉焉,容服帷帳甚麗,專房歡宴。歷年後,婦病亡,未殯,傅嘏往喭粲;粲不哭而神傷。嘏問曰:“婦人才色並茂為難。子之娶也,遺才而好色。此自易遇,今何哀之甚?”粲曰:“佳人難再得!顧逝者不能有傾國之色,然未可謂之易遇。”痛悼不能已,歲餘亦亡,時年二十九。粲簡貴,不能與常人交接,所交皆一時俊傑。至葬夕,赴者裁十餘人,皆同時知名士也,哭之,感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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