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空”？- 法心尊者答疑 第136問

如何理解無常與空性

賢友問：

禮敬尊者！

尊者在一次開示中講到“空”時說：比如住在鄉村的人，城市對他來說就是空。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鄉村對他來說就是“有”？我以前聽的開示，解釋空是指無常，無常就是空，空就是無常。按照尊者的解釋，是不是和我有關的就是有，和我無關的就是空？

感恩尊者解惑！

法心尊者答：

我們去理解經典中名詞概念的時候，千萬不要望文生義。

因為，首先，你所看到的中文字身就是別人翻譯過來的；而且，我們如果看《阿含經》或者古代的一些經文，他採用的還是古漢語名詞的定義，跟我們現代漢語又有一些區別。如果你望文生義的話，那就一定會產生歧義。

比如說“有”這個概念，它並不是“空”的反義詞。關於“有”是什麼意思，其實，我在之前講到“緣起法”的地方，也有簡單地提過。這裡就不多複述了。

但是，關於“空”這個概念，之前講到《大空經》的時候，我說“對於生活在鄉野的人，城市對他來說就是不存在，他不會起關於城市的想法，那麼，城市對他來說就是空的“。這裡主要還是從內心的執取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也就是說，他不會再起跟城市有關的念頭，他內心不會執取跟城市有關的事情，所以，城市對他來說就是空的。

那麼，當他在密集禪修的時候，他在不斷地關注自己的身心的時候，外部的事情，也就是他的居住環境——比如說他住在叢林裡——叢林的這些事情也不會對他產生影響，他內心不會產生對於叢林、外部居住環境的念頭和執取。所以這個時候，他所居住的地方——叢林，對他來說也是空的。

“空”，要從兩個角度來說，類似我們大乘佛教所說的“緣起性空”。

首先是外部的空。這個外部並不是指我們世俗的外部，而是指你的五蘊，也就是你可以觀照的目標本身的這種“空”的特性。那麼這種空的特性就是指“無常”的意思，也就是，你要看到五蘊的運作是無常的，是不斷地生滅的。觀照到它這種特性之後，你就知道五蘊是沒有實質的，它是生起又滅去的。所以說，這是它的“空”的特性。

隨著你的心觀照到五蘊的這種特性之後，它也會斷除對於五蘊的某一個蘊或者整個五蘊的執取。這時候，你內心的執取的斷除 ，它也是一種“空”。這個是內在的空性。

所以我們千萬不要把“空性”當成一種什麼東西。這也就是我剛才說“緣起性空”分成兩個部分：外部五蘊身心的緣起，它的特性是空的；隨著你關注到外部（空）的特性，你也可以內心斷除執取，這個時候你內心的執取放下了，它也是一種空。

這個是內外兩個層面上的“空”，一定不要把它混淆了。

實際上在後期的大乘經典中，對這個概念的詮釋比原始經典中還更多一些。比如說我們中國人特別熟悉的《心經》，很多人總是在討論《心經》的“空”到底是什麼意思？實際上，你去看《心經》，它提到“空”這個字眼的時候，都是建立在“五蘊”這個前提之上的，也就是它說的是“五蘊皆空”——色即是空，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它不是單獨把“空”這個概念拎出來的。包括我們現在經常說的“無我”、“無常”這些概念，都是建立在五蘊、六根、六塵、緣起這些基礎之上的，都沒有脫離它的主體。

如果脫離主體來談論概念的話，那你怎麼談論都是錯的。所以，我們在學習經典中很多用詞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要犯望文生義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