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偶像到底要符合什麼條件，才受女性歡迎？

文 │ 夏天

《創造101》從開播以來，話題從未停息過，現在回看《偶像練習生》的選拔過程，反而覺得清新典雅、冷靜剋制。

在娛樂鏈條上，女性佔據著終端消費者的絕對位置。她們選擇男性偶像的反應更為本能，賞心悅目的臉龐、動聽的嗓音、可奶可鹽的性格，又或是能打的舞臺表現力，能滿足其中幾個要素，就具備出道的可能，NINE PERCENT最後出道的9人，也基本處於大眾預料之中。

而女子偶像團體養成的路徑和邏輯就完全不一樣了，從實力受質疑的楊超越到因為獨立人格而出圈的王菊，發展方向充滿著未知性。

心理學家弗洛姆曾說過，偶像不過是人的創造物，人把自己的力量投射到偶像的身上從而削弱了自己。而由於女性接納女性偶像的門檻高於男性，在這場女團pick賽當中，女性反而將自我意識的成分投射得更多。

當女性在追星時，到底是在追求什麼？

SHE和TWINS是國內為數不多的擁有穩定粉絲的偶像團體，除此之外，國內還沒有出現過可以用“成功”來定義的女團，不論是甜美風還是性感風，粉絲的喜歡和消費還是停留在淺層，女團人物形象扁平，既沒能擊中宅男，也沒有打動女性觀眾。

到底怎樣的女性偶像團體才能迎合女性的口味？其實在SHE出道時，公司也曾有段迷茫期，不知道女團該如何運作才能受市場歡迎。於是，拍攝MV時，工作人員還曾要求SHE對著鏡頭放電，試圖打造面向男性群體的人設。然而SHE出道後，三人自帶的鄰家女孩氣質反而吸引來不少女性粉絲，粉絲群體中女性多達70%。

“她們喜歡我們，是因為她們在我們身上可以找到認同感”，這是Ella對SHE走紅的理解。甜美的Selina，酷酷的Hebe，以及帥氣的Ella，女孩子確實能從她們三人身上找到不同性格的相似認知，她們的歌曲歌唱的也是女孩們關於友情、愛情的隱秘心事。

關於粉絲追星的心理，很早就有過相關的研究出現。粉絲們將夢想、慾望、缺憾投射在偶像身上，透過情感與行為上的投入，以獲得一種精神上的替代性的滿足。在這過程中，粉絲慾望的投射物件往往是男性，同性相斥，女性偶像團體要想獲得同性的歡迎，“認同感”和“共鳴”成為不可或缺的兩條路徑。

所以，在《偶像練習生》裡，粉絲們會pick喜歡的“小哥哥”幫助其完成夢想，而在《創造101》裡，則更像是在透過pick“小姐姐”的成功以完成另一種形式的自我實現。

楊超越與王菊只是慾望投射的載體

相比於偶像養成，《創造101》的打法似乎更偏向於真人秀，成功塑造出青年女子群像，嘻哈風的Yamy、中性帥氣的Sunnee，有好嗓音的段奧娟，憨厚可愛的高秋梓等女孩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風景線。

孟美岐與吳宣儀顏值出眾，業務綜合能力強，你服她們，但不會嫉妒她們，由於硬體和軟體上的差距，你也不會想成為她們。在這一點上，楊超越與王菊的出圈與她們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娛樂圈偶像橫行，女性群體從來不缺偶像，缺的是投射慾望的物件，出圈的楊超越與王菊們僅僅只是載體，代表了兩種慾望的取向。

楊超越：來一場“偶像劇”的逆襲

知乎上有這樣一道題，“如何成為受同性歡迎的女生？”，最高票回答解釋道，第一條就是要善於示弱。“當對方掌握你的弱項時，你對於同性的攻擊性會大大降低。”用示弱來換取信任，是女生之間心照不宣的方式。

“村花”楊超越出身普通，經歷平凡，上節目穿的衣服都是淘寶爆款，價格穩定在30塊錢左右，草根得很徹底。在節目中，她不按常理出牌，不掩飾自己的恐懼，成為練習生的理由也十分實際：兩千塊管飯的通告，這樣的身份也拉近了她與觀眾的距離。

她的粉絲表示：“生活裡我已經壓力山大，突然蹦出個楊超越，傻傻的很可愛，看著就很放鬆，我為什麼要考慮人設顏值排第幾這種雷人的事情。生活裡我會很想和她做朋友，說話不用拐彎抹角，也不會強迫自己往上爬。”

不需要用努力做包裝，也不需要用上進心作為擋箭牌的楊超越，反而讓粉絲更有共鳴。偶像劇裡傻白甜人設多不是憑空而來的，只不過發展到後期，要麼人設包裝誇張，要麼情節設定不合邏輯，要麼沒有記憶點，才招致觀眾的唾棄，但這並不代表市場不喜歡傻白甜，傻白甜能否成功塑造還得看女性是否有代入感。

“楊超越更像是一個普通人，我們更希望她能夠代替我們走上巔峰。”這不就像是在看一場真人版偶像劇？編劇權就掌握在粉絲手裡。

王菊：來一場“大女主劇”的逆天改命

“地獄空蕩蕩，王菊在土創”，用網友嘲笑自己的金句來自我調侃，在外形和年齡都不具備優勢的情況下，態度不卑不亢，知行合一的獨立意識讓王菊順利出圈。

王菊爆火的原因早已被分析過無數遍，其實能明白《淑女的品格》等正牌大女主劇受歡迎的邏輯，也就能明白王菊爆火的原因。在國內，女性群體意識覺醒，我們能從美劇、英劇、日劇中尋找到女性意識的共鳴，卻很難在國內我們熟悉的作品中，找到這種關於性別意識覺醒的認同感。

於是，王菊出現了。不用去糾結“我是誰”、“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知道自己的目標，知道自己的方向，也沒有自我認同的危機感，在這場大女主劇本里，“pick王菊也是在pick我們自己”。

《創造101 》開始前，Ella說過：“我們這次不是想做一個只給宅男的女團，而是一個女生也會喜歡的。女生看見她們努力優秀的樣子，會覺得，自己也想努力成為那樣的人。”王菊無疑也是部分女性想要“努力成為的那樣的人”。

任何時候，偶像都被需要。在90年代，偶像被用來仰望，後來，偶像被用來夢想，到現在，偶像也被用來自我實現。如今pick小姐姐的路徑分為兩步走，先從表層性欣賞再進化到內在人格特徵的欣賞，粉絲投射在楊超越與王菊身上的“慾望”也十分簡單，就是希望“讓她們替自己完成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