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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文化局副局長盜博物館文物88件,事發前將38件字畫燒燬

由 溫讀Pro 發表于 遊戲2023-01-09

簡介向他提到此事的人,本是想要陳維成能帶頭做好這批文物字畫的修繕和保護工作,卻不知自己又勾起了陳維成的賊癮

感覺身上潮溼怎麼回事

1990年12月,在西安召開的全國文物安全保衛工作會議剛剛結束,陳維成匆匆趕回福建。

他在廈門市博物館召開會議,詳細傳達了文物安全保衛工作會議的精神,並且一再強調一定要重視文物的安全工作。

末了,他還提出要成立市文物安全保衛領導小組,由自己擔任組長。

廈門市文化局副局長陳維成,分管博物館、圖書館,人人都以為他是一位“鑑定行家”、“文物專家”,他還一直致力於文物保護工作,在公開場合慷慨陳詞,但無人知曉他虛偽面目之下的另一面。

他是一名文物大盜,自以為做得滴水不漏,卻不知他此時已經一腳踩進了牢房裡。

一、痴迷集郵的副局長

陳維成出生於1953年,當過兵。1977年恢復高考之時,他很幸運地考上廈門大學哲學系大專班,畢業後被分配到了廈門市文聯,參加《廈門文學》的編輯工作。

那時候的陳維成年輕、有幹勁、有文憑,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人才,隨即就被組織任命為廈門市文化局副局長。

剛剛上任的幾年,他躊躇滿志,前途一片光明,的確做過不少實際工作。然而掌聲和稱讚並沒有成為他前進的動力,他將黨組織和人民的信任當成了滿足自己私慾的權力。

他對於本職工作越來越漠不關心,好幾次全市副局長以上幹部的會議,給了他票他都不去。

他開始花心思蒐集郵票還有名人字畫,挾著皮包去集郵市場上轉悠著,花大量時間去搜集郵品,有時候開會開到一半就不見他的人影,上班上到中途就莫名消失。

即便是在莊重、緊要的會議之上,都能看到他手捧著“郵票價格目錄”一門心思地鑽研。

盜取文物字畫的根源,並非是因為他痴迷字畫,想要據為己有。陳維成收集郵票時間一久,就渴望著能夠搞到一些早期的珍品,他的岳父正好送給他一批字畫,有朋友向他提出,可以用字畫來交換郵品。

1991年,文化局副局長盜博物館文物88件,事發前將38件字畫燒燬

這一次成功的交易讓他動了歪心思,郵票可以升值,名人字畫不僅可以收藏升值,還可以拿來換郵票。

而且,以他現在的職位,盜取幾幅字畫,原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廉潔從政”的思想一旦開始鬆懈,歪門邪氣就會乘虛而入。有了竊取珍貴字畫的想法,陳維成就難以自拔,計劃著怎麼“觸紅線”、“走雷區”,開始找尋時機下手。

二、“鑑賞行家”竟是無恥大盜

這年夏天,陳維成來到了市圖書館視察。

圖書館的領導來向陳維成彙報工作,陳維成聽得漫不經心,直到聽到對方說:“新館落成之後,我們已經把舊館裡面的線裝書和一批古字畫全部搬到新館去了。”

“字畫”兩個字讓陳維成精神一振,他笑著回答:“對對,就應該這樣。這些古字畫被蟲蛀或者雨淋,就是一大損失,新館當然是安全的。”

廈門夏天的天氣潮溼悶熱,紙質文物儲存困難,館領導將這項重要的工作彙報上來,見陳維成如此肯定工作,大受鼓舞。陳維成馬上提出,想要去看一看庫房,館領導也未作他想,直接帶著陳維成去見了幾間書庫,最後就來到了306室善本庫房。

庫房之中的字畫珍品,館領導還詳細向陳維成介紹了一遍。

陳維成心情大好,還沒等館領導和管理員說完,就開始侃侃而談。

他向來以“鑑賞行家”自居,現在忍不住賣弄起肚子裡的存貨,對運筆、用色、構圖、用紙等等都說出了自己的見解,館領導自然在一旁附和著,連連稱讚陳維成眼光獨到、涉獵甚廣。

1991年,文化局副局長盜博物館文物88件,事發前將38件字畫燒燬

接連看了好幾幅字畫,陳維成顯得有些疲勞了,他對館領導說:“今天不早了,以後我有空了再來。”

本以為陳維成只是說一句客氣話,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帶著黑色的公文包來到了善本房。

管理人員看到副局長來了,自然是熱情招待。

陳維成從公文包裡面拿出了一本《中國美術人名大辭典》,和管理人員套近乎,說是今天有空,想要對照這本厚厚的辭書研究研究圖書館裡的字畫。

管理人員把所有的櫥櫃都打開了,將扇面、對聯和條幅全都鋪陳在桌面上,方便陳維成閱覽。

這些年代久遠的字畫作品,有不少已經蒙上了薄薄的灰塵,有的還留下了水漬。陳維成看似專業地一一“品鑑”,管理員見他入了神,不好意思打擾,就跑出去給陳維成倒茶喝。

陳維成看人一走,馬上就將相中的幾幅畫撕了下來,迅速裝進了公文包裡面。

第一次作案,陳維成還顯得有點慌張,得了便宜後,見沒人懷疑到他頭上來,膽子就大了起來。

從1989年7月底開始到9月初,陳維成來了圖書館5次,每次都到善本庫房“品鑑”字畫。先後偷竊了26件扇面字畫,8件條幅,3副對聯,其中還有一副明代李辰的作品《枯木集禽扇面》,是國家二級文物,在當時價值6000元。

陳維成將這些字畫拿到市場上,透過某書畫社的字畫販子賣給了臺灣的商人,得款2萬多元。

陳維成剛剛開始盜竊的時候,尚且還有一些後怕,他精心計算著犯罪的成本和風險,最終認為如今他的官職是最佳的偽裝道具,就算圖書館發現字畫丟失,也不敢懷疑到自己的身上

他已經不再滿足於圖書館善本庫之中的字畫,而是尋找更多的機會,對更多的文物下手。

三、偷出經驗賊癮難戒

1990年5月30日上午,廈門市在市博物館舉行紀念鴉片戰爭150週年座談會。

10點多鐘,紀念活動還在進行,陳維成就提前離開了會場,來到了博物館的辦公室。

剛剛調到廈門的博物館副館長正在準備向陳維成做工作報告,陳維成只說想要看一看這八卦樓。

1991年,文化局副局長盜博物館文物88件,事發前將38件字畫燒燬

圖|廈門鼓浪嶼八卦樓

廈門博物館在1983年3月成立,始建於1907年的鼓浪嶼八卦樓為廈門市博物館館址,八卦樓的原主人是臺灣富商林鶴壽,由美籍荷蘭人鬱約翰設計。

他和副館長閒聊起來,從八卦樓的歷史到設計,滔滔不絕地說著。此外,他還在話裡話外還暗示副局長:文化局老局長快要離休了。副局長不知他賣的什麼關子,隱約有種異樣的感覺。

陳維成天南地北扯了半天,最後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想要去庫房看看字畫。副館長說要陪同陳維成一起去,陳維成笑呵呵婉拒了,讓他自己忙著工作。

副館長見上級領導不領情,也不好在後面跟著。

陳維成一邊在博物館庫房裡面自言自語地品鑑字畫,一邊瞟著正在一旁工作的保管人員。

他看到了一段畫家介紹:

王建章,字仲初,號硯墨居士。明代泉州人,筆力雄健,神韻悠然。

陳維成馬上對王建章的字畫提起了興趣,叫來了保管員,拿出王建章的冊頁來看。他這次絲毫沒有手軟,在保管人員走開的瞬間迅速將相中的畫從冊頁上撕下來,盜走了16頁明代畫家王建章的字畫。

隨即,他又看上了清代軍機大臣左宗棠的一幅楷書楹聯和清代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楨的一副尚未裝裱的行書聯。

他將這些統統塞進了公文包之中,身旁的保管人員絲毫不曾發現。因為他的身份,因為他一直倡導“保護文物”的正面形象,麻痺了這些對他根本不熟悉的工作人員,沒有人會對他有防心。

1990年12月,他剛剛提出要組建廈門市文物安全保衛領導小組,就聽說有一批書畫無人認領,就放在鄭成功紀念館之中。

向他提到此事的人,本是想要陳維成能帶頭做好這批文物字畫的修繕和保護工作,卻不知自己又勾起了陳維成的賊癮。

果然,隔天陳維成就趕到了鄭成功紀念館,說是要找這批還未整理的字畫。

管理人員將陳維成帶到了紀念館4樓的雜物間之中,這裡非常雜亂,有電線、廢舊的展板、模型等。

陳維成倒是非常滿意這種現狀,越是混亂,他越是容易得手。

管理雜物間的管理員馬上向陳維成介紹起這裡的字畫,陳維成一邊看著,一邊和管理人員閒談,瞭解他的個人情況,還說要幫助他調換一個工作,改善改善生活。

副局長親自來這雜物間檢視字畫已經是稀罕事了,沒想到還關懷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情況,管理人員對他的關懷很是感動,不僅給陳維成看了那批無人認領的字畫,還將館中整理的一個專門放字畫的油紙箱拿出來,給陳維成欣賞。

這是陳維成在盜竊之前慣用的套路:取得保管人員的信任。保管人員特別容易被他的外在表現而欺騙,又懾於他的官職地位,自然對他畢恭畢敬,在他說自己想要一個人安靜“研究”字畫之時,儘量不做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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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廈門鄭成功紀念館

陳維成一幅幅不厭其煩地看著,趁管理人員轉過身忙碌的時候,趕緊抓起幾件看上眼的字畫,塞進了自己身邊的旅行袋裡面。

做完這些,陳維成又淡定地看了一圈,說了一聲:“我想起來要到一個朋友家裡去拿水仙花,明天再來看。”說完,拎著旅行袋就走。

管理人員對副局長沒有一絲戒心,更不會想到會有字畫在他的隨身旅行袋之中,還熱情地和他道別。

陳維成帶著一個黃色的旅行袋再次來看字畫,這次他帶走的字畫更多。管理人員關上門送走陳維成之時,無意之中瞄了眼這黃色的旅行袋,他也看出那個袋子比陳維成來的時候稍微鼓了一些,但陳維成的演技太好了,他沒有產生一絲警覺。

四、東窗事發燒燬字畫

1991年1月3日,廈門博物館考古管理部主任因為工作調動,對博物館的文物進行了移交清點,沒想到這一清點牽扯出了大案。

博物館的38件館藏書畫竟然不翼而飛,博物館工作人員都非常驚訝。因為博物館從開館以後,建立了一套非常嚴格的管理制度,只要是進庫房參觀,就必須經過館長的同意,且不允許僅僅一個人進入,需要有人陪同。

從大門到庫房,要經過9道門,尤其是庫房鐵門,有兩把大鎖,鑰匙是由兩個人分開保管的。“鼓浪嶼好八連”一直在八卦樓附近巡查,從未懈怠。在如此嚴格的保護措施之下,盜賊毫無聲息地盜取出這麼多字畫,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是讓博物館的管理人員怎麼都想不通的事情。

1991年,文化局副局長盜博物館文物88件,事發前將38件字畫燒燬

更離奇的是,幾天後,同在鼓浪嶼的鄭成功紀念館也發現了一批字畫文物丟失。警方來到現場勘查後,發現紀念館的門、窗、櫥、櫃都沒有被撬鎖的痕跡。

這顯然都不是外賊所為,警方初步判定是內部職工的監守自盜。但這個竊賊是如何做到兩個藏館都竊取到?他們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團伙作案?亦或者是內部職工與外賊勾結?

正在警方緊鑼密鼓查訪之時,陳維成也得到了訊息,他坐立不安,開始慌張起來,情急之下竟然做出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他帶著市文館辦主任等人一起前往鄭成功紀念館4樓,看起來不慌不忙地對副館長說:“我前幾天看過你們的字畫,有些還沒有放回原來的箱子裡面去。現在找一找看看。”

說完,就在沾滿灰塵的字畫裡面翻找起來,還真拿出了4幅放進了油紙箱之中。

陳維成當時的神情和語氣非常自然,副館長雖然有些疑慮,但也沒有過多猜想。

陳維成回去後,覺得自己已經將鄭成功紀念館糊弄過去了,現在最怕的就是博物館。

畢竟博物館所有的文物都是有檔可查的,早晚會查到他的頭上。

陳維成為了能夠脫罪,竟然將自己從市博物館分8次偷出來的38件字畫,全部都燒成灰燼。

因為陳維成的種種阻撓,竭力脫罪,警方耗時3個月才掌握了他的犯罪證據。

1991年,文化局副局長盜博物館文物88件,事發前將38件字畫燒燬

陳維成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警方是透過他的郵友找到了突破口,1991年4月20日,陳維成被監視居住,5月25日被正式逮捕。

案件真相被公佈之後,所有人都很震驚,他們沒有想到竊取文物的大盜,就是管理博物館和圖書館的副局長。

關於對陳維成的量刑,還有一段比較曲折的過程。

案發後,司法機關在審理過程中要求文物部門對涉案文物進行鑑定,公正起見,當時負責鑑定的除了一個福建本地的文物鑑定組織之外,還有另一城市的鑑定機構。兩個城市機構鑑定出來的結果差距很大。

福建文物鑑定組織認為這批文物的價值為一萬元人民幣,而另一個組織認為價格是15萬元。

於是,廈門有關司法部門專程派人帶著涉案的文物前往國家文物局,請求國家文物鑑定委員會作出鑑定。

1991年9月,以啟功先生為主任委員的國家文物鑑定委員會,在北京對陳維成文物盜竊案的部分涉案文物進行了鑑定。

陳維成盜竊的88件文物之中,有國家二級文物1件,三級文物36件,一般文物16件,總價值為79760元。

至於被陳維成燒燬和賣掉無法追回的字畫,無法鑑定其估價。

1991年,文化局副局長盜博物館文物88件,事發前將38件字畫燒燬

圖|啟功先生

這次估價,主要參考的是文物的市場價格。文物鑑定專家啟功先生,看到這些被盜的字畫和鑑定結果報告之時,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太劣,值高,抬舉了他。”

國家文物鑑定委員會秘書長劉東瑞先生向記者介紹這起案件時,專門解釋了啟功先生的這句話:“啟先生的意思是說,這批文物太差,估價高了,這等於抬舉了陳維成,他對文物的認識水平沒這麼高。”

啟功先生這是對陳維成鑑賞水準和人品的雙重鄙視。

劉東瑞先生將鑑定結果和啟功先生的意見交給了廈門司法部門,陳維成案的具體量刑,也有了關鍵性的事實依據。

1992年9月23日,廈門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判處陳維成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表面上看,陳維成是在盜竊文物,其實他有著非常嚴重的“官本位”思想,覺得身在其位,就應該撈取一點好處,這一點比盜竊本身更加可怕。法院亦是考慮到這一點,對他判處了重刑。

Tags:陳維成字畫文物博物館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