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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號稱“無敵”, 最後一戰卻被自己人逼死

由 大大看世界世事 發表于 遊戲2021-10-14

簡介在與潘美約好在陳家谷佈置步兵強弩接應之後,楊業便率軍出戰了

血色徵袍武將怎麼獲得

那天黃昏,殘陽如血。

已與遼軍廝殺一整天的楊業,帶著創痛、疲憊,和僅剩的殘軍,來到了陳家谷。

出戰之前,楊業哭著與自己的頂頭上司潘美告別,並請求在陳家谷預先設下步兵強弩,等他轉戰到此的時候接應支援。

他對潘美說,如果不這樣做,則“無遺類”矣!

潘美答應了他。

然而此刻,模糊的視線透過血水和夕陽,楊業發現陳家谷空空然。

約好的援兵一個也沒有出現,遼軍的鐵蹄聲卻在耳邊轟轟迴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楊業拊膺大慟。沒有援軍,也就沒了生還的希望。他對身邊殘存的將士說,你們都有父母妻兒,跟我一起死在這裡,不值。快跑!活下來,把今天的事報告給皇帝!

眾人卻都哭著不肯走。

遼軍追兵到了,夕陽之下,血色為山谷又添了幾抹紅。

楊業力戰,“手刃數十百人,身被數十創”,卻因戰馬重傷,終被遼軍擒住。陳家谷的宋軍,果然“無遺類”。

遼軍統帥耶律斜軫見生俘楊業,便親自來勸降。

此情此景楊業似曾相識,宛若七年前,在太原城頭。

那時楊業的老闆不姓趙,姓劉。

楊業,原名重貴,跟後晉出帝石重貴一個名。

少年時期的楊業,倜儻任俠。不好讀書,卻善騎射,每次出去打獵,打到的獵物總比別人多。曾有豪言壯語:

“我他日為將用兵,亦猶用鷹犬逐雉兔爾。”

由於其父楊信,是北漢的麟州(今陝西神木)刺史,所以從弱冠之年開始,楊業便在劉崇帳下效力。

劉崇?北漢的開國君主。

公元951年,後周太祖郭威黃袍加身,滅了後漢。同年,割據河東的劉崇在太原稱帝,其國史稱北漢。

由於與後周有不共戴天之仇,北漢要想立國就必須打著“正統”的旗號與中原政權爭鬥,正如三國時期的蜀漢之於曹魏一樣。南方的越、閩等國,尚可向中原政權稱臣,保一方割據,保一時平安;但北漢不行,它只能不停地戰鬥。

楊業在北漢為將,便意味著他將與後周,以及後來的宋朝為敵,直到雙方分出高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楊業沒有讓劉崇失望,成年後的打獵小能手在戰場上驍勇異常、屢立戰功,成為對抗後周和宋朝的主力戰將。憑藉著楊業等人死戰抵抗,以及盟友遼國的援軍,北漢在後周和宋數次北伐中,頑強地存活下來。楊業的名聲也在兩軍陣前傳播。北漢的國人,稱他為“楊無敵”。

公元979年,宋軍再度圍攻太原。

這一次北征太原,宋太宗趙光義做足了功課。考慮到歷次北伐失敗,皆因遼國援軍攪局,這一回宋軍決心好好打援。

在白馬嶺,遼國援軍和宋朝打援部隊隔河遭遇。遼軍監軍急於求戰,不聽主將的意見執意渡河攻擊宋軍,而宋軍則趁遼軍半渡發起攻擊,遼軍不敵,大敗而還。

沒了遼國援軍,陷入重圍的太原便成了孤兒,城破是早晚的事。最終,北漢末帝劉繼元選擇投降。

彼時的楊業,正在太原城東南牆據城苦戰,“殺傷宋師甚眾”。在老闆劉繼元的招降下,楊業這才“北面再拜慟哭,釋甲來見”。

三國時期蜀漢末年,姜維等人在劍閣抵擋鍾會大軍,不想被鄧艾偷渡陰平,直取成都。當後主劉禪投降的訊息傳到劍閣的時候,蜀軍“將士鹹怒,拔刀砍石”。

如今在太原城頭,數百年前姜維的心情,楊業親身體驗了一回。

久慕“楊無敵”之名,在太原城下,趙光義接見了這位太原降將。

在友好而親切的氛圍中,趙家皇帝數次稱讚楊業的勇武,並告訴他自己打算馬上北征契丹,收復幽雲,“恢復舊疆”。

有感於對方不計前嫌,有感於民族大義,楊業表示願意為新主效勞。

趙光義大喜,授予楊業右領軍衛大將軍,繼續讓他帶兵。

讓一個新降的將軍帶兵,這是對降將最大的賞賜。

由於楊業“老於邊事”“洞曉敵情”,在宋軍高粱河之戰敗北班師之後,趙光義便任命楊業為代州刺史,繼續負責河東邊境對遼國的防務。而當時總督河東軍務的三軍主帥,是宋朝名將,潘美。

說起潘美,可能有的人會感到陌生,但一說“潘仁美”,恐怕十有八九都知道。

在有關“楊家將”的各種小說、戲劇中,以潘美為人物原型的“潘仁美”,是坑害楊家將的罪魁禍首。這人不但不仁,更不美,說他“十惡不赦”都不為過。每一個看楊家將故事的讀者,都恨不得把這個“老奸賊”撕成碎片。

但,歷史上的潘美卻不是這樣的。

在成為楊業的上司之前,潘美已憑藉平南之功名滿天下了。而在河東任上,潘美和楊業合作得也很好。

公元980年,遼軍南下攻打雁門關。在潘、楊二人的籌劃下,潘美率大軍正面抵抗,而楊業則領一支軍馬繞到遼軍背後。二人前後夾擊大敗遼軍,殺死遼國駙馬,活捉遼軍統帥。

這一戰堪稱宋遼戰爭史上,宋軍最為酣暢淋漓的一場大勝。也是潘、楊二人軍事生涯的巔峰。尤其是楊業,因為打得太猛,讓契丹人都怕,以致後來一見到楊業的旌旗就跑路。

戰後,二人都升了官。

立功升官,這對年已56歲的潘美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而對太原降將楊業來說,卻十分搶眼。許多邊將對此不服,史載“主將戍邊者多忌之,有潛上謗書斥言其短”。

後世有人認為,“潛上謗書”構陷楊業的,正是潘美,說潘美嫉賢妒能。

這種說法其實經不起推敲。

一來,潘美當時是楊業的上司,上司向皇帝反應下級的情況,直接打報告就好了,用不著“偷偷上書”;

二來,從雁門關之戰後潘、楊二人升官的情況來看,潘美顯然將戰況如實上報,沒有隱瞞楊業的戰功,如何“嫉賢妒能”?

三來,二人因同功受賞,身為上司的潘美卻偷偷給身為下級的楊業告狀,這不是自打臉嗎?

然而造化弄人,左右楊業命運和生死的決定權,最終還是交到了潘美的手上。

公元986年,北宋雍熙三年,經過數年的厲兵秣馬,宋軍再度北征。

按照趙光義的部署,徵遼大軍分東、中、西三路。東路軍以曹彬為首,以十萬宋軍主力,聲稱直取幽州(今北京西南),但實際上卻是為了牽制遼軍主力,為中、西兩路的進軍打掩護。

中路軍的統帥是田重進,領兵出太行山谷飛狐口,直取蔚州(今河北蔚[yù]縣);西路軍則奪雲、寰、應、朔等州,統帥自然是潘美。楊業作為副帥,也隨軍出征。

起初,皇帝制定的作戰計劃執行得還算順利。東路軍的統帥曹彬,是與潘美齊名的宋朝名將,宋朝平定南方就是靠這倆人。在曹彬的指揮下,東路軍一直吊著遼軍主力,而中、西兩路則趁機進軍,攻城略地,形勢一片大好。

福禍相依,好的形勢往往孕育著危機。

眼見中、西兩路戰功累累,而自己身為主力卻寸功未立,東路軍諸將心裡失衡了,紛紛要求主帥曹彬領軍進攻。

按說身為一軍之主,這仗怎麼打理應曹彬說了算。但奇葩的事發生了:

面對眾將請戰,曹彬居然“不能制”,只得在眾將慫恿下率軍出擊,裹糧前進。

廣袤的華北平原,一如草原一般一望無際。在這種地形裡,遼軍騎兵的機動性被髮揮到極致,前出的宋軍很快糧道被斷。

宋對遼,以步制騎,跑得沒人家快,欲戰抓不住人家主力,欲退又免不了被對方騷擾,軍中無糧,雪上加霜。終於,岐溝關一戰,十萬宋軍主力一戰崩潰。

失去東路軍壓場,作為偏師的宋軍中、西兩路顯然打不過遼軍主力。

如今敗局已定,趙光義痛心疾首,不得不下令讓中、西兩路軍隊放棄已佔領的城市,班師回國。他特別叮囑西路軍潘美,將雲、寰、應、朔四州百姓遷回關內。

自古以來,打仗撤退都是一個技術活。在小說《三國演義》裡,諸葛亮北伐,撤退時常常能佔魏軍便宜,設個伏,殺對面一兩個大將。但在現實中,要想從戰場全身而退,真的不要太難。再加上帶著百姓一起撤,那難度簡直噩夢級。▲ 記得《三國演義》裡面的當陽之戰嗎?

這人怎麼撤,西路軍副帥楊業率先發言:

“今遼兵益盛,不可與戰。朝廷止令取數州之民,但領兵出大石路,先遣人密告雲、朔州守將,俟大軍離代州日,令雲州(今山西大同)之眾先出。

我師次應州(今山西應縣),契丹必來拒,即令朔州(今山西朔州)民出城,直入石碣谷。遣強弩千人列於谷口,以騎士援於中路,則三州之眾,保萬全矣。”

楊業所說的,是一個調虎離山之計:撤民從最遠的雲州開始,而宋軍則攻打東邊的應州吸引遼軍主力,由此讓開西邊雲州—寰州—朔州的道路,正好讓百姓撤離。四州百姓全撤不現實,但撤走三個州的百姓,還是可以拼一拼的。

楊業話音剛落,一個聲音便表示反對。

說話的不是主帥潘美,而是監軍,王侁[shēn]。

王侁,是一個很有來頭的人。其父王樸,是五代後周名臣,是周世宗柴榮的臂膀。這人有多牛?宋太祖趙匡胤曾說:

“此人在,朕不得此袍著。”

言外之意,要是王樸還活著,天下輪不到趙家人來坐。

有著這樣的家世背景,王侁一開始起點就很高。加上他與趙家兄弟關係一直很鐵,所以被視為親信。王侁本人也很有能力,在太祖、太宗二朝立過很多功,是那種既聽話,又會辦事的“人才”。

但這人有一點不好,“性剛愎”,很自以為是,作為皇帝的眼線,又十分多疑。

某次,王侁送還遼國使臣來到邊境,捕風捉影地打報告說邊境主帥的親兵有很多與“境外人士”勾結,建議全換新的來。趙光義聞此便派了一批內地計程車兵前去替換。然而那些親兵聽說要被人替換,大多不願意。於是王侁便找了其中幾個領頭的,殺了。這才完成換防。

這手段也算是狠辣的。

此次雍熙北伐,王侁作為監軍隨軍出征。聽到楊業的方案,當即表示反對。反對的理由很奇葩:

“領數萬精兵而畏懦如此?”

按王侁的意見,楊業出了雁門關應直接北上去寰州(今山西朔州東),與遼軍決戰才是,不然就是“畏懦”。

楊業據理力爭:

“不可,此必敗之勢也。”

王侁笑了笑:

“君侯素號‘無敵’,今見敵逗撓不戰,得非有他志乎?”

此話一出,便戳中了楊業的命門。

你不是號稱“無敵”嗎?不是很能打嗎?怎麼今天卻不敢與遼軍交鋒了?

——難道你有二心?

懷疑一個降將的忠誠,這是對降將最大的打擊。

楊業一聽這話,便知再爭無用,誰讓這“無敵”的名號,得自太原呢?

“業非避死,蓋時有未利,徒令殺傷士卒而功不立。今君責業以不死,當為諸公先。”

現在你既然說我怕死,那我就只能去死,“當為諸公先”了!

昔日唐朝安史之亂,監軍邊令誠勒令高仙芝、封常青出潼關迎敵。二人不從,邊令誠斬之,全軍大呼“枉”。之後哥舒翰繼之,不得已大哭出戰。

此時的楊業,心裡當作何感想呢?

在與潘美約好在陳家谷佈置步兵強弩接應之後,楊業便率軍出戰了。

兩個方案,哪一個手握戰場主動?哪個靠譜穩妥?久經戰陣的潘美心裡一定很清楚。望著楊業遠去的背影,潘美深知這位跟自己共事七年的部下,此去凶多吉少。

但事情的詭異之處就在於此:

整個軍議過程,身為一軍主帥、戰場經驗豐富的潘美,一言不發。

更離譜的事還在後面。

當日,潘美和王侁的確如約在陳家谷佈陣,等待接應楊業。然而剛等到中午,王侁便等不及了。他派人登高眺望。不知道望者看到了什麼,王侁就以為楊業已經打敗了遼軍。

為了爭功,監軍王侁帶著將士們紛紛離開陳家谷。身為一軍主帥的潘美,“不能制”。

又是一個“不能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該說一不二的一軍主帥,軍議的時候竟然一言不發,打仗的時候好不容易發言了,卻被當做空氣。

究竟是什麼,讓一個62歲德高望重的老將噤若寒蟬?

答案就在趙家皇帝身上。

宋朝立國,為了避免重蹈五代的覆轍,“重文輕武”成為帝國的主旋律。對武將,即使如潘美、曹彬這樣的功臣也是不放心。

為了控制軍隊,趙家皇帝如前朝皇帝那樣,派駐監軍監督將領。這些監軍雖然人望資歷不及主帥,但由於是皇帝的“身邊人”,因此頗受主將忌憚,常常以此干預軍議。

王侁與楊業,一個是皇帝派來的監軍,另一個是主帥麾下的戰將。王侁點楊業的名,又是譏諷楊業“畏懦”又是懷疑楊業“有他志”,實際上也是敲山震虎,做給潘美看。

此時的潘美已年過花甲,功業什麼的事小,保全晚節事大。自然不敢依仗主帥的身份跟王侁爭對錯。一旦監軍大人將事情添油加醋報告給皇帝,縱使仗打贏了,皇帝又會怎麼想呢?

何況潘美的兒媳婦,是太祖趙匡胤的孫女、秦王趙德芳之女。有這層關係在,就已經很讓人睡不好覺了:

誰知道趙光義的天下是怎麼得來的呢?

所以皇帝說的話,都是對的;皇帝的代表說的話,都是對的。老將在監軍面前,只得如此。

王侁等人帶兵離開陳家谷,途中又聽說楊業打輸了。一看沒功搶了,王侁立馬“麾兵卻走”打道回府。只留空空陳家谷,以待如血殘陽。

陳家谷為什麼沒有援兵?楊業自然是不知道其中曲折了。如今傷痕累累,身陷囹圄,楊業橫了心:

上一次投降,那是因為國君投降在先。而今兵敗被俘,絕無投降兩次的道理——唯有以死明志。

面對老對手耶律斜軫,楊業說了:

趙家皇帝待我不薄,我本想以討賊捍邊作為報答,如今反被奸臣逼迫,以致兵敗,又有什麼臉面苟且求生呢?

絕食三日後,一代名將傷重而死。

楊業死後,趙光義很是悲痛,對楊業各種表彰,還賜給楊家布帛千匹、粟千石作為撫慰。而那些楊業之死的“責任人”,主帥潘美被降職三級,監軍王侁罷官,流放金州(今甘肅榆中),其他責任人也都受到了相應的處置。

對此,楊家上下感念皇帝的恩德,感謝皇帝主持公道。並表示將繼續為趙家的天下赴湯蹈火。

公元1004年,契丹入寇。楊業之子楊延昭力勸宋真宗堅決抗擊,自己也率軍殺入契丹境內,斬獲頗多。

楊延昭之子楊文廣,也繼承父祖之志,投身軍旅,受范仲淹的起用,跟隨狄青一起鏖戰西夏,後來就連宋英宗也說了:

“文廣,名將後,且有功。”

至此,楊家祖孫三代一門忠烈,為了保衛趙家人的天下征戰沙場。他們的事蹟被改編成各種故事、劇本,被眾人口口相傳。一個忠君愛國的完美將領的形象,就這樣家喻戶曉。

至於當年的楊業之死,要怪就怪“潘仁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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