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異聞｜|燭龍

“我會死，光不會”

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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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漫長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對我來說，我已不清楚這段生命的結束是該釋懷還是不捨。

這西北苦寒之地，連太陽也不願光顧。記得我初來這裡，見到的也只有萬丈寒冰。

人們都稱這裡是幽冥無日之國。

而我口中銜著的蠟燭，成為這裡唯一耀眼的存在。

於是我決定留下來，為這裡帶來光明。

我常年居住在這裡，但卻始終不能作為山神護佑這一方土地。

是兩個條件將我限制：實力不如應龍和獸性高於人格化。

不足以成為天神，就意味著我終有一日會老死於此。

我沒想過這一日來得如此之快，也未想到過死亡會令我如此畏懼。

因為我還有想要完成的事和想要守護的人們。

這西北極寒之地，本就沒有晝夜之分更沒有冬夏之分。

居住在這裡的人們世世代代要與黑暗和寒冰相伴。

我利用我的能力改變這一切。

嘴裡銜著的蠟燭，充當了這裡的太陽。

當我睜開眼就為白晝，閉上眼則為夜晚。

吹氣為冬天，呼氣為夏天。

漸漸地這裡開始煥發了生機。

人們也漸漸有了生氣。

我看到長輩抱著自己的外孫，指著我口中的蠟燭，告訴他們，這能為他們帶來溫暖和光明。

每當這個時候，我會感到很驕傲。

但其實我更想告訴他們，在很遠的地方有個東西被稱作太陽。

太陽每天東昇西落，從不停歇。

不像我的蠟燭，只能發光發熱。

我又不敢開口，生怕他們覺得自己被太陽遺棄。

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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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開始輪轉，人們在春天灑下種子，在秋天享受豐收的喜悅。

生活裡不再只是寒冰與黑暗，人們的臉上多了笑容。

我很喜歡看到人們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也想守護這片土地的人們。

我不願讓他們認為自己是太陽的棄民。

我一直在。

可我也始終無法逃離衰老的到來。

這一天終於將要降臨。

我頭一次如此的畏懼死亡。

我擔心沒有人替我守護這一方土地。

我有一個兒子，名叫鼓，因為殺死了葆江，被天帝處死於鐘山之東。

他死後化為不祥之鳥，只要出現在哪處，哪處就必定要大旱。

我雖不清楚他這樣做的原因，但他已不能成為接替我的存在。

還有誰，能替我守護這片土地。

我不知道。

但死亡我依舊無法選擇。

眼前開始變得模糊，黑暗降臨了我的身上。

恐懼如潮水般襲來。

我從不畏懼死亡，但我心中仍有牽掛。

我努力睜開眼睛，再看一看，看一看我深愛著的土地。

我看不到。

但我好像見到了一絲光亮。

那個人，你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