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世界：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 權利與義務的紐帶

本文已經獲得話說世界公號授權釋出

本內容即將在2019年9月由人民出版社出版《話說世界》20卷叢書

從封建等級的金字塔頂端往下看，依次排列著不同等級的領主，究竟能否以現代社會的契約關係來理解中世紀封君封臣制，引發了長久而激烈的爭論。

不過，雙方彼此既享有權利又承擔義務，的確透露出契約精神，原本旨在共度時艱的人際關係不僅頗具策略，而且卓有成效。

人人為我：封君與封臣的權利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典出大仲馬的小說《三個火槍手》，這是國王的火槍隊成員精誠合作的寫照，也是中世紀悠久傳統在現代早期的迴響。

我們已經知道封土製之所以流行，是因為在那個年代裡金錢太少，而土地很多，與現代產權觀念相反，在當時封賜土地是換取忠誠的便捷途徑。

如果說封君封臣關係具備契約精神，那麼首先要考察的是雙方都有哪些權利？

封君-封臣關係之確立，首先伴隨著一方的人身託付，即封臣將自己委身於封君，從法律層面來看，封臣由此成為封君的所有物。

隨之而來的問題是，委身狀態與封臣的自由人身份相沖突，更與所有臣民均效忠於國王的觀念相違背。

所以，封君對封臣的人身佔有權須受到相當的限制，具體而言就表現在要求“服從與尊敬”。

例如，封君上馬時封臣要為其牽馬墜蹬，莊嚴場合侍立封君左右，以及各種形式的禮節性服務，這些都是封臣依賴於封君的外在形式。

基於上述的人身依附關係，封臣也從封君那裡享有對應的權利，主要體現在“維持生計和接受保護”等方面。

透過封君授予土地，封臣得以維持生計，封臣如果受到攻擊或侵害，他可以指望得到封君的保護。

當然忠誠也是雙向的，封臣既然效忠於封君，那麼封君對封臣也應以誠相待。

如同引文中波西米亞公爵對德意志國王的承諾，封君也信守不損害封臣生命、榮譽和財產的諾言。

14 世紀武功歌手抄本中的插圖，講述的是《羅蘭之歌》的主角羅蘭向查理大帝宣誓效忠，在艾因哈德的《查理大帝傳》中，羅蘭的頭銜是“布列塔尼邊防區長官”。

14世紀武功歌手抄本中的插圖，講述的是《羅蘭之歌》的主角羅蘭向查理大帝宣誓效忠，在艾因哈德的《查理大帝傳》中，羅蘭的頭銜是“布列塔尼邊防區長官”。

我為人人：封君與封臣的義務

再來看封君與封臣所應盡的義務，實際上，透過歸納雙方的權利，我們大致就可以推演出彼此的義務。

誠如13世紀的著名法學家菲利普·德·博馬努瓦爾所說：“依據我們的習慣法，以封臣對封君的臣服，封臣給予封君多大的效忠，封君就應該還以多大的回報。”

英格蘭法學家亨利·德·布萊克頓（1210—1268年）在其傳世名著《論英格蘭的法律與習慣》中宣稱：“在封君一方就是保護、辯護和擔保”。

當封臣受到不公正對待時，封君須對封臣的呼籲作出迴應，保護他免受敵人侵害。

儘管如此，封臣的效忠和義務仍是居首位的條件，封君的義務是作為其回報，所以處於次要地位。

關鍵在於，封君與封臣的地位有明顯高下之分，並非現代社會中訂立契約的平等雙方，因為說到底封君是擁有和封授土地的一方，而封臣是索取和接受土地的一方。

換言之，一個人作為封君他既可以授地於甲，也可以授地與乙，或者其他什麼人。

但是作為封臣來說，他的效忠物件雖然也不是唯一的，但相對而言並無太多選擇，這也就意味著封君較之封臣擁有更多的自由裁量權。

因而至少從理論上說，封君是權利更多、義務較少，而封臣是權利較少、義務更多。

1477年的法蘭西王國版圖，與之前 1030 年那幅地圖相比，法蘭西仍然是一張封建領地的馬賽克畫，不同的是，藍色部分即王室領地已大為擴充套件，僅低地諸國、布列塔尼和勃艮第仍保持著相對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