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朐老家那些亦苦亦幸福的生活！

作者：何冬雪

一個念舊之人，想念炒鹹菜，然後，思緒一下子也被帶回了多年前……

多年以前，那是具體多少年呢？九八年，二十二年了，時間真的……那一年大哥考上了大學，我們家的驕傲，二哥初中，我小學。那時候，鹹菜是農村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可以沒有菜，但是不能沒有鹹菜。鹹菜也五花八門，一個大缸，有豆角，辣椒，黃瓜，大蒜，甚至連大白菜切下來的那個硬疙瘩都被扔進鹹菜缸，當然，主角還是我們的“辣疙瘩”，這麼多配菜醃出來的味道夾雜著豆角的清香，吃起來還辣辣的，這一點，我四姨醃的可是好吃，小時候去她家每次都要吃她切的鹹菜條下飯，小時候也真的容易滿足，覺得如果天天吃四姨家的鹹菜也是很開心的一件事。當然，還有一種，烤鹹菜。以前都種黃煙，然後有那種烤黃煙的房子，24小時不斷火的那種烘烤房，把鹹菜疙瘩放進去，烤好後香味四溢，甚是美味，就是有點齁人，一小塊就能就著吃一個大饅頭……

又扯遠了，我上了初中後條件越發艱苦，家裡兩輛二八車，留下一輛家裡幹活用，那一輛就是二哥騎著上學，至於我，只能等二哥帶著我去學校。住校，一週五天半，自帶乾糧，因為省錢。主食是娘做的餅，死麵的，發麵的，油餅或者火燒，有時候能吃到帶糖的火燒，都捨不得吃，當零食，一點點的吃。火燒都是爺和娘上學前一晚加班做出來的，冬天就做火燒，放進火燒模裡，在炭爐上來回翻面保證兩面都烙成金黃色。或者娘天不亮就起床攤的煎餅，再一個個疊好包起來省的透氣幹了不好咬。我們那都吃煎餅，可是不知道為何我就從小討厭吃煎餅，可是那時候討厭也得吃。就像現在小九吃飯挑食，我愁得要命，問娘，我小時候這樣挑食嗎？不挑啊，那時候就是蘿蔔白菜豆角的，想挑也沒得挑啊！這，倒是實話。配菜當然還是鹹菜，醃好的鹹菜切絲，熱鍋放油放辣椒鹹菜翻炒，真是好吃。鹹菜必須要炒的，因為要吃五天，涼拌的壓根就放不了那麼長時間，再說，炒的還有點油水不是……也不能頓頓吃，誰也受不了，更何況是正在長身體的少年，娘也會做點別的，煎豆腐什麼的，但是，主角還是鹹菜，印象也最深刻。那時候一週給兩塊錢零花錢，饞了就買兩根辣條，不是現在這麼好吃的辣條，是黑色非常辣的那種。一毛錢一根買兩根就夠一頓。再奢侈一把，學校門口有賣菜的，一大鍋大部分是湯水上面飄著幾滴油花，即使這樣也是滿足的，兩毛錢一份呢，一週也就吃一兩次的……

後來，家裡的鹹菜吃完了，又吃大爺家的，把大爺家的也吃完後就開始吃新醃的，疙瘩要醃時間長一點才能把它的味道祛除，不然一股味，實在不好聞。可是都吃光後只能吃當年的，帶著一股味道，因為還沒醃透鹹度達不到，吃的多，每次都裝滿滿一大玻璃瓶……當然，不僅僅是我家如此，那時候身邊小夥伴也都如此，吃飯的時候你嚐嚐我的，我吃一下你的，再比較一下，看看哪個味道更好一些。這種情況一直到了二哥畢業，為了大哥和我繼續上學，為了家變得更好，十七歲踏入社會……從未抱怨。對於二哥，一直有所虧欠，父母如此，我亦如此，大哥哥更是用實際行動表示。從那，我也能經常吃得上兩毛錢的菜湯，熱乎的饅頭……那段時光真的特別苦，爺在外打工的工資被拖欠要不回，娘出去彈棉花給我們上學。雖然苦，但是父母言傳身教，勤勞在他們身上得到很好的詮釋。

現在生活好了，以前沒見過的沒吃過的也見了吃了，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在慢慢變好。可是，鹹菜還是離不開餐桌，不是必需品，成了調味劑，懷念又下飯。那段時間，長身體，最苦的時候，哥哥學費打工和親戚湊的，我和二哥的書本從來都是借的，整天感覺吃不飽，連吃燉肉都是奢侈的。後來，經常跟父母開玩笑，要不是那時候吃不飽，我還能再長高一點，每次他們都笑著打趣。可是，他們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吧，畢竟，每個父母都想給孩子最好的，即使貧窮。

其實，最苦還是他們，總是聽他們說起以前的艱苦，以前不理解，總是敷衍過去，現在看小九感覺日子比我那時候要好多少，也就理解了他們說的苦和淚。

真的很幸福生活在這樣一個家庭，爺的睿智，孃的辛勞忍讓，哥哥們的付出，我的任性……雖然清貧，但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