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講瑰寶 第三十三期 | 戰國楚式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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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屈原《九章·涉江》

佩長劍戴高冠是楚國男子的重要服制，秭歸博物館藏有出土於秭歸縣沙鎮溪鎮樹坪村屈家坪的兩柄戰國楚式銅劍，其中一柄長48釐米、重660克，一柄長50。5釐米、重850克，均儲存基本完好，為國家三級文物，素面雙箍劍，劍莖處有凸箍兩道，用以固定夾木與纏緱，以利握持。

劍出現於西周，廣泛應用起始於春秋，戰國盛行。平時貴族用來防身並壯觀瞻，一般劍身多較短，製作精美。到戰國晚期，在發展中由實用轉為貴族身邊的裝飾品，才日益加長，並增加附帶裝飾，成為流行的“玉具劍”。史書記載秦始皇佩劍長及七尺，《史記·刺客列傳》中載荊軻刺秦王，“秦王驚……拔劍，劍長，操其室，時惶急，劍堅，故不可立拔”，急得秦王環柱而走，“卒惶急，不知所為，左右乃曰：‘王負劍！’，負劍，遂拔以擊荊軻。”秭歸博物館館藏的這兩柄楚劍為短劍，應偏重於作戰、防身等實用功能，隨葬之前，劍面應是青光灼灼、寒氣逼人。

楚地尚劍，《楚辭》中多次言及劍，屈原《九歌·國殤》：“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離騷》：“高餘冠之岌岌兮，長餘佩之陸離”。不僅將士、士人佩劍，東皇太一、少司命等神靈亦皆佩劍，《九歌·東皇太一》：“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九歌·少司命》：“竦長劍兮擁幼艾，蓀獨宜兮為民正”。“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楚人桀驁不馴、豪放不羈、自由浪漫，佩劍是楚地貴族士人乃至平民的標配，王逸《九思·哀歲》：“俯念兮子胥，仰憐兮比干。投劍兮脫冕，龍屈兮蜿蟤。”王褒《九懷·通路》：“舒佩兮綝纚，竦餘劍兮干將。騰蛇兮後從，飛駏兮步旁。微觀兮玄圃，覽察兮瑤光。”感時懷古、周流天國皆佩劍而行。楚人死後佩劍亦隨葬，有研究表明，劍是楚國出土兵器的主要型別之一，約佔整個楚墓出土兵器總數的三分之一，戰國時期的楚劍廣泛分佈於各大中小型楚墓葬，乃至貧民墓葬中。楚人愛劍如此，體現了楚國的尚武傳統，《左傳·宣公十二年》中載：“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於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訓誡民眾居安思危，時刻備戰。

楚人愛劍惜劍，劍還象徵著君子才德，君子相交也有贈劍的風尚，《史記·伍子胥列傳》記載：昔日伍子胥背楚奔吳時，為江邊一漁父冒險相救，伍子胥便以隨身所佩“七星劍”相贈，漁父不受，待伍子胥順利渡江後自沉於水中，表白心跡。先秦楚地的劍文化為中國劍文化的發展奠定了基調，君子佩劍，以彰其德，此後千百餘年來，中國古代的王公帝侯、文人俠客無不慕劍，仗劍而行，愛劍惜劍。“帶我寶劍，今爾何為自低昂？悲麗平壯觀，白如積雪，利若秋霜。”（曹丕《大牆上蒿行》）“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貫休《獻錢尚父》）“秋霜切玉劍，落日明珠袍。”（李白《白馬篇》）君子之劍，佩之神采，用之迅捷，大唐詩仙李白“十五好劍術，遍幹諸侯。三十成文章，歷抵卿相”的傳奇，至今仍令人欣羨神往。

參考文獻：沈從文《中國古代服飾研究》

陳美勳《東周楚人服上佩劍用俗考》

馮渝傑《先秦楚地之尚劍習俗與道教法劍信仰的興起》

盛世華誕 舉國同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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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解：雷玲莉

文字：雷玲莉

原標題：《雲講瑰寶 第三十三期 | 戰國楚式銅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