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魚潭

小河蜿蜒曲折，蜿蜒蛇行，白石臥底，青草護岸，河水清澈無比，不時可見雲影，遊蕩在水中，彷彿在看自己的前世生活，是的，雲真的找到了流淌的前世。

沿河而行，聽水聲，古琴、古箏、二胡、琵琶、簫、笛等樂器聲聲此起彼伏。或獨奏，或合奏，或喜，或悲，或低背，或傾月，轉個彎換個彈法，繞個山轉個曲調。不時出現的石頭和水草，改變著它的意境，深化著它的意境。人們可以理解為什麼中國樂器只能是這些柔和、簡單、簡單的竹木樂器，而不是西方樂器的鋼銅金屬的隆隆聲。在中國古代，高山流水洗滌心靈，鄉村明月滋潤情懷。這種古樸的意境，青草的氣息，溫婉的氣質，恰好適合竹木管絃樂隊悠揚閒談。

我乾脆閉上了眼睛，心空了，水就流了進來。空的心變成了流水的河床，流過千年的水流過千年。

沒有人在動，沒有人在，只有水流過心河床。此時的心，無過去，無現在，無物無我；此時的心是無限透明的，浩瀚無垠，無邊無際。

睜開眼，心從時光倒流，一時回不過神來，不知此身是誰，不知何日何夜。原來是跳魚塘，巨石橫臥，形成落差，河水在這裡跌落而下，漩渦劃出層層波浪。每年春天，下游桃花水中的魚兒，逆流而上，到上游平緩的海灣產卵，盡母職。

在此游泳，高嶺阻路，頑石兇猛，激流飛濺，怎麼辦？辭職？國王可以下臺，作家可以停筆，總統可以申請破產，只有母親不能辭職，母親的血不能封凍，生育事業不能破產，這條河的記憶不能被打斷。該怎麼辦？讓我們看看魚-

只見它們如銀箭般射出，有的射了上去，有的正要上去，卻被洶湧的海浪擊倒，在水底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再次射出直到他們上升。，到達春天溫暖的肚皮。

有的被激流踢倒，破碎砸在水底的岩石上。母性的鮮血，生命的萌芽，讓原本歡快的水變得格外苦澀，不哭是不可能的。

激流險灘，死亡險惡的佈局中，愛的衝動，繁衍的衝動，多麼艱難的堅持，又是如何用毅力一個接一個的跳，義無反顧的一躍，讓江河的故事得以展開傳播？

生命、繁衍和愛情，是在漫漫虛墳的長夜裡，一場場溫柔又英勇的戰鬥。雖然生命最終會輸給死亡，但在死亡之前，生命已經戰勝了死亡。終於，在死石陣列的後面，逆流而上，跳躍著初生的月光。

那些慘烈的跳躍，感動了山河。

我們人類一直在解剖魚，我更願意把這種行為理解為：我們在尋找和研究魚的靈魂。

但遺憾的是，我們每次解剖，都只發現了魚膽。生命的秘密一旦被揭開，就很悽慘了。

但是，我想說，魚有靈魂，萬物有靈魂，萬物的靈魂來自於宇宙。宇宙是一顆大心臟。宇宙之心，均佈於萬物，蘊藏於萬物之中，是萬物之心。

從那一次次悲慘的跳躍中，我看到了魚的靈魂，看到了河流痛苦的靈魂。這是何等可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