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輝‖足不出戶，它在翻老莊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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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和烏龜

今天跟大家講個故事。

我家陽臺上經常有四個動物，一個是小狗笨笨，三個是烏龜。烏龜具體年齡不詳，到我家已經十幾年了，笨笨是十歲，按人的壽命來算已經年過七十，也算老狗一條了。

烏龜池原來是一個魚池，養了幾條色彩斑斕的小錦鯉，先來的是兩個烏龜，朋友送我煲湯的，因不捨得殺，就把它們養到魚池裡了，誰知道幾天之後竟然把可愛的錦鯉給吃了，反正這就是自然界的法則，無法。再過了幾年，又有朋友在野外又捉到一個，又送給我煲湯，我又把它放到池裡養起來，所以一共有了三個烏龜。

雖然他們各有活動的軌跡，各有對生命的見識和理解，可是並不影響它們成為好朋友而且經常隔著池子的玻璃聊天，到最後，烏龜表示對狗糧也能接受，我就不另買龜糧了，隨意丟兩把狗糧進去，它們也就隨意的吃。

雖然笨笨很少出門，可是對於整天活動在兩三平方的烏龜來說，就算偶爾下樓遛遛也可以說道半天，只要出門回來，連水也顧不上喝，必邁著得意的腳步，像匹小馬駒一樣跑到水池邊上對烏龜們炫耀，烏龜們毫無例外地翻白下眼，繼續曬它們永遠也曬不完的太陽。

有一次，阿麗把笨笨帶去福建，回來後整整跟烏龜們嘚瑟了一週，後續對話整理如下：

笨笨：朋友們，我回來了，大家還好嗎？

烏龜：小笨笨這次又被關到那個狗場的小鐵籠了？（上次我們去旅遊的時候寄養在狗場的事烏龜們整天拿來消遣笨笨，也是笨笨的心頭之痛。）

笨笨：不不不，朋友們，這次主人帶我去福建了，好遠，好好玩，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

烏龜：比沙溪都遠？

笨笨：咳，沙溪算什麼，比佛山都遠！我都暈車好幾回了。（笨笨每次出去，都跟烏龜們炫耀，所以它去過的地方烏龜們都知道。）

烏龜們嚇了一跳，都圍過來池邊。笨笨立馬又得意了幾分，口若懸河地說了大半小時，說到沿途的風景，美食的可口，景點的擠擁，旅社的乾淨漂亮，甚至大小二便的如何約束…，中間喝了三次水，轉了十幾個圈。最後總結說：唉，生命的意義在於自由，在於旅遊，這樣才能增加見識，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啊”。像你們這樣，整天生活在這狹仄的地方，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那幾本無用的古書，真是浪費和耽誤了生命啊。最後總結說：廈門那個海啊，嘖嘖，你們這泡水跟它比就是我撒的一泡尿！說罷搖搖晃晃地邁著小碎步找它妹妹蛋蛋去玩了。

幾個烏龜面面相覷，後來的顯然年紀較輕，怯怯地說：老大們，你們認為怎樣？是否我們的生活都錯了。是否要想辦法去外面遊玩一圈。一個顯然是老大模樣的說：你不要以為小笨走了幾個地方，見了一點我們沒有見過的事，就已經比我們都懂，你以為主人帶它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走一圈，就得意了，就懂了生活的意義了？氣候，起居，飲食的不習慣，各地的風俗，人文的異同它又能適應？而且連大小便都要受約束，這難道就是自由和見識嗎？我們能用眼睛來判定這個世界嗎？錯，我們要思考，要用思想來體驗更深層次的靈魂，然後接近宇宙，領悟，這樣的生活才是有意義的生活。

於是，笨笨就整天歡快地跳來跑去，偶爾吃頓肉，偶爾給我們帶出去玩耍，也就偶爾向烏龜們炫耀，平常時間也就是跟烏龜們聊下現下人們都會聊的話題。

而烏龜們則夏天早上喝點清水，吃點食物，玩耍一下就鑽到假山的陰涼處，翻那幾本老莊的書；冬天剛到，早上除了曬會兒太陽，菜葉狗糧隨意吃兩口，又爬回去翻老莊的書，順其自然地過著順其自然的生活。

據說它們最近在討論老莊的兩句話“寧為廟堂之犧牲乎？抑為泥塗曳尾之烏龜乎”。不知道有何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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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作者提供

◆編輯：徐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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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審：魏禮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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