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出牆”為何在古代也有很多？是誰的過錯？其懲罰又如何？

當我們閱讀古書的時候，隨處都可看到關於“紅杏出牆”的文字。在傳統觀念濃厚的古代社會，為什麼也有這麼多“紅杏出牆”呢？那麼到底是誰的過錯？對於“紅杏出牆”的懲罰又是怎麼樣的呢？

應憐屐齒印蒼苔，十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 一枝紅杏出牆來。——宋代葉紹翁的《遊園不值》

這一首訪友不遇的寫景七言詩，在後世卻廣泛地被人拿來形容“婚外情”的古代婦女，恐怕是葉紹翁始料未及的事吧！

在中國傳統道德中，既然十分看重婦女的“貞操”和“從一而終”，從來不考慮女人的感情需要和是否存在愛情，當然也要把“紅杏出牆”視作絕頂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一、“家花不如野花香”

紅杏出牆的女人雖然不應該，不應該那樣沒有抵抗外界誘惑的能力，但她的丈夫也要負一些責任。怎樣的丈夫容易有一個紅杏出牆的妻子呢？

1、經常不在家的丈夫。

如明代風流傳奇《刁劉氏演義》裡，襄陽首富刁南樓隨友人同到揚州遊玩，一去數月之久，結果妻子跟鄰人王文勾搭成奸，南樓回家後，竟被妻子用藥毒死了。這樁“喧賓奪主”的事情，是丈夫長期不在家所引起的。

2、在家卻不盡責的丈夫。

丈夫不盡責的原因很多，有的是力有未逮，像帝王后宮嬪妃太多，富貴人家妻妾太多，做丈夫的分身乏術。

如明人蘭陵笑笑生《金瓶梅詞語》第十三回裡，說花子虛在外邊貪酒戀色，讓嬌妻李瓶兒獨守空閨，結果西門慶趁虛而入。如果不是丈夫有虧職守，閆婆惜和李瓶兒是否會“紅杏出牆”，恐怕還很難說。

3、比情敵差一大截的丈夫。

夫妻結婚後，丈夫往往失去了婚前的體貼溫柔。這時如果有另外一個男人向妻子獻殷勤，做丈夫的很容易被比下去。像流傳西康的民謠《野郎強》說：“毛毛如雨滴得小奴頭，青絲細發水直流；親丈夫看見瞎了眼，私情哥看見買包頭。”又如民初的一首《嶺南戀歌》說：“家蔥沒有野蔥香，家郎沒有野郎強；家郎說話像棒打，野郎說話像蜂糖。”在這種情況下，定力不夠的女人很容易就被關懷她、體貼她的“野郎”所感動，而做出越軌的事。

有時候，丈夫實在不成材，不配妻子的話，條件好的女人就更容易紅杏出牆了，因為到處都是比她丈夫強的男人。像《金瓶梅詞話》裡的武大郎和潘金蓮。

上述種種。婚外情情況，從一定意義上也反映了婦女在中國舊式婚姻束縛下對愛情和夫妻生活的追求。只不過這種追求是同傳統道德相悖的，於是便採取了偷偷摸摸的方式。

二、“妻不如妾，妾不如妓”

通常，出於自願的“婚外情”，會給男女當事人帶來他們在婚姻關係裡所未曾經歷過的愉悅，這是由於新鮮感和犯罪感的刺激所造成的——被壓抑的、不可能實現的慾望獲得滿足時的愉悅。

明初人江盈科在《雪濤小說》裡，引述惡少品評風月之趣的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著不如偷不著。”正因為偷的新鮮，偷的刺激，偷的結果不可預期，所以“紅杏出牆”時的感受，要比跟自己丈夫更豐富。

也有人持相反意見，認為偷情的滋味不甜美，像民初時陝西省寧強縣有一首民謠《半夜夫妻》說：“白果樹來白果尖，白果開花不見天；半夜開來半夜謝，半夜夫妻不會甜。”撇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爭論不談，如果婦女紅杏出牆只是為了尋求正常婚姻中得不到的刺激，當偷情日久，新鮮感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罪惡感和怕人知曉的恐懼感。那時，紅杏出牆恐怕就真的毫無樂趣可言了。

三、“紅杏出牆”的懲罰

妻子“紅杏出牆”是男人莫大的恥辱，中國語彙中罵得最兇的話，幾乎全落到“罩”不住老婆的男人頭上去了，像“王八”、“烏龜”、“戴綠帽子”等等，全都是極盡揶揄侮辱之能事。

既然男人怕當王八，對於紅杏出牆的女人，在古代社會或丈夫可以施以怎樣的懲罰呢？

清人諸聯《明齋小識》裡有一則故事：田文龍上任第一天，公事辦完時，有人拎著一個米袋來到公堂之下，說他殺了老婆，來自首。開啟米袋，裡面有兩個鮮血猶滴的人頭。審訊之下，原來這人姓金，住在錢盛村，因有男子勾搭他老婆，他就在床上把兩人一起殺了。田文龍“驗之確，訊鄰保，供俱符，乃仗釋之”只不過打了一頓屁股而已。可見清朝時，丈夫殺姦夫淫婦是沒有死罪的。

如果不鬧到公堂，而私刑解決，紅杏出牆的女人也是死路一條。民初時，貴州人對訂了婚卻又不貞的女子，可以處以活埋，投河或令其自盡的懲罰。活埋是在夜晚用一頂小轎將紅杏出牆的少女抬到“刑場”，扔進預先挖好的土坑裡，往下撒石灰，直到那女子不再掙扎，眼耳口鼻都冒出陣陣白煙，旁人才往坑中填土掩埋。墜河是將一塊石磨縛在女的身上，然後將她投入河中。逼她自盡是將她關在禪室裡，給她一塊大煙，一根繩子、一把利刀、任她自己選擇死法。

筆記小說裡，紅杏出牆的女人多半也不得善終，像《水滸傳》裡的潘金蓮，被小叔武松剜心割首而死；和張文遠偷情的閆惜姣，被丈夫宋江殺死；和僧人裴如海通姦的潘巧雲，被丈夫楊雄和他朋友石秀殺死於翠屏山。《刁劉氏演義》裡，和鄰人王文通姦的刁劉氏，最後被剝得赤條條地騎木驢遊街，而後押赴刑場，凌遲碎屍而死。

但紅杏出牆的女人，也並非一定得死。有時候丈夫知道了，頂多狠打一頓而已，甚而連打都捨不得打。清中葉上海《點石齋畫報》裡，有一則新聞說：

……金陵有機匠某甲，春閒綱一婦，某屠夫之女也；性淫蕩，與同居某乙有私，被甲查知。甲性甚懦，不敢自治，訴諸泰山。某屠夫聞之，責甲治家無道，痛加鞭撻，乃攜縛豬之索，豬之刀與紫霞膏一盞，至女處：數其罪而責之，曰：此三者皆可畢命，惟汝自取之。時女雖受父責，身無完膚，猶復強辯曰：我為此，僅辱沒夫家體面，何煩老父前來相逼？屠夫語塞，即持刀繩授甲，令轉授與女；甲痴若木雞，悽然淚下。屠夫擲刀而罵曰：豎子不足教，我固知汝實縱奸也，言畢憤憤去。甲無言半晌，仍復展其經綸，軋工作機杼聲，且跡不為遷避計……。

明人蘭陵笑笑生常在《金瓶梅詞話》裡引述一句諺語：“人無剛骨，安身不牢。”實為至理名言。除了個性懦弱外，疼愛妻子而捨不得打罵、再討老婆要花天文數字的一筆錢而捨不得休妻，也使得作妻子的有恃無恐地紅杏出牆去也。

結語：在古代，女人“紅杏出牆”是男人的莫大汙辱，也為道德和輿論所不許，必要遭到殘酷懲罰，然而男人偷情獵豔，青樓宿妓，不但女人無權過問，社會輿論也不予責難。封建傳統文化對女性的壓迫，足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