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不起眼的牡丹亭、芍藥圃，竟藏著賈家抄家的真正原因

孫溫手繪讀紅樓｜第83講

賈政賈寶玉一行人，隨著賈珍引領，先後逛了曲徑通幽處，沁芳閘，有鳳來儀（瀟湘館），杏簾在望（稻香村）。賈政最滿意杏簾在望，賈寶玉最滿意稻香村。這代表的是公公看兒媳婦和兒子選媳婦的不同角度。倒不是說李紈和林黛玉孰優孰劣。

眾人在稻香村休息一陣後，出門後經過芍藥圃、牡丹亭。原本這裡不過一筆帶過。可看了後文會發現這處景色很重要。曹雪芹雖沒有細寫，這幾處名字也是賈寶玉所擬。

牡丹亭、芍藥圃

畫家孫溫筆下的芍藥圃、牡丹亭有點“簡單粗暴”，有亭子的是牡丹亭，沒有亭子在一旁的是芍藥圃。二者相連，也相關。孫溫顯然意識到這兩處的關聯。

（第十七回）賈政聽了，搖頭說：“更不好。”一面引人出來，轉過山坡，穿花度柳，撫石依泉，過了茶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藥圃，入薔薇院，出芭蕉塢，盤旋曲折。

荼蘼架、木香棚、牡丹亭、芍藥圃、薔薇院、芭蕉塢都是大觀園中純景色，名字倒並不見長。很多出名的園林也會有類似的名字。其中荼蘼架、芍藥圃有過出場，其他四處在八十回前並不見出場。

本文著重寫一下牡丹亭和芍藥圃，皆因這兩處關聯最密切。且與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賈元春都有一些關係。

一，牡丹亭。

《牡丹亭》出名源於湯顯祖的戲曲。第二十三回林黛玉在梨香院牆外聽到小戲子們排演《牡丹亭》。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在幽閨自憐”

“牡丹亭豔曲警芳心”對林黛玉情感衝擊非常大。不光如此，賈赦花了800兩銀子買的十七歲小妾嫣紅之名也出自《牡丹亭》“奼紫嫣紅開遍”。

十七歲的嫣紅被迫委身賈赦，影射林黛玉被迫遠嫁，十七歲一病而死的結局。第十八回脂硯齋批語《牡丹亭》伏林黛玉之死。證明林黛玉的死與杜麗娘一樣，都因相思而死。

另外，“牡丹花籤”證明牡丹是薛寶釵的本命花，結合《牡丹亭》伏林黛玉之死，影射寶釵、黛玉釵黛合一，判詞、曲子在一處都為絳珠仙子轉世的緣故。

薛寶釵牡丹花籤“任是無情也動人”，出自唐代羅隱的《牡丹花》詩。

似共東風別有因，絳羅高卷不勝春。

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亦動人。

芍藥與君為近侍，芙蓉何處避芳塵。

可憐韓令功成後，辜負穠華過此身。

“任是無情亦動人”

意思不是指牡丹無情，而是說牡丹若能理解人心化為人形，應該是傾國傾城的美貌。就算不能遂人意變成人，也是動人心魄的花中之王。

牡丹花籤“任是無情也動人”，是說薛寶釵雖然介入寶黛愛情，但無損她的美滿和德行，她並不是第三者般的小人。

二，芍藥圃

芍藥圃就在牡丹亭旁邊，“芍藥與君為近侍，芙蓉何處避芳塵”，是說牡丹是花王，要冠群芳，美麗如芍藥也是牡丹陪襯花相，而芙蓉更是入了水中，不與牡丹接近。

釵、黛、湘三人都是賈寶玉的表姐妹，都與賈寶玉有情感糾葛。不光體現在牡丹亭、芍藥圃，它們旁邊是“蓼汀花漵”，花漵出自唐代崔國輔《採蓮》詩，說的就是芙蓉。曹雪芹對大觀園的安排都有章法，也對應著大觀園諸人。比方芭蕉塢是探春，荼蘼架是麝月……

芍藥圃最有名的是第六十二回，史湘雲醉眠芍藥茵，睡在芍藥圃裡。她的海棠花籤“只恐夜深花睡去”，典出楊貴妃海棠春睡。牡丹花籤的薛寶釵又有“楊妃”之稱。第十八回脂硯齋批語“〈長生殿〉伏賈元春之死”。證明元春像楊貴妃一樣死於一場馬嵬驛之變的衝突。

楊貴妃在《紅樓夢》中是個無處不在的存在。秦可卿房中的《海棠春睡圖》，安祿山擲傷太真乳的木瓜，都與之有關。當然，《海棠春睡圖》是指史湘雲，“安祿山擲傷太真乳的木瓜”是指祿山之爪，寓意權力鬥爭讓楊貴妃身死，影射賈元春死於皇權爭奪“虎兕相逢”。木瓜是指賈元春判詞圖畫中的那個“香櫞”

這段《紅樓夢》背後的典，被史湘雲第六十二回的酒令“雙懸日月照乾坤”揭示清楚。這句詩本意是李白說唐明皇與唐肅宗父子並存，曹雪芹借用來暗指《紅樓夢》中太上皇與皇帝不睦致使賈家被抄家的悲劇。

皇權鬥爭，引起四大家族衰落，致使賈家抄家，影響了賈元春、薛寶釵、史湘雲、林黛玉等金陵十二釵命運。

寶黛釵湘四人的姻緣糾葛，也就糾纏在牡丹亭、芍藥圃、蓼汀花漵之間。下文將聊聊“蓼汀花漵”，那又是一個林黛玉與賈元春的故事。

注：本文線索比較雜亂，也與牡丹亭、芍藥圃不能獨立解讀有關，更是它們與後文內容有關。本文就畫家孫溫的畫，略做解釋。

文｜君箋雅侃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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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80回本 ；

《紅樓夢》程乙本·啟功校訂；

《紅樓夢》繪全本·清·孫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