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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研究|鑑寶|趙佶繪畫鑑別中的落款問題!

由 美術研究 發表于 藝術2021-12-11

簡介宋代御製詩詞及應制詩詞也十分普遍,趙佶名下畫作落款中之“御製”與上例為同一含義即畫中所題詩為趙估所作,這一點,應當在趙佶繪畫鑑別中得到充分重視趙佶名下有“御製”款的畫作共五件,為《五色鸚鵡圖》《祥龍石圖》(圖1)《瑞鶴圖》,以及《芙蓉錦雞圖

趙佶書畫落款什麼字

有關趙佶繪畫鑑別,並不是一個新鮮話題。近百年來,對於幾乎所有趙佶名下畫作,學界都曾有過不同看法。時至今日,許多繪畫史上的重要名跡,如《聽琴圖》《柳鴨蘆雁圖》《芙蓉錦雞圖》《臘梅山禽圖》《五色鸚鵡圖》《雪江歸棹圖》,以及兩件摹本《虢國夫人遊春圖》和《搗練圖》,就其作者歸屬等問題仍存在許多爭議。當然,繪畫鑑定是極具挑戰性的工作,歷來眾多鑑定者付出的努力和積累的經驗,已使其成為一門實踐性極強的學科。

美術研究|鑑寶|趙佶繪畫鑑別中的落款問題!

有關趙佶繪畫的鑑定和研究,諸多學人成就不菲,但仍有一些問題值得我們審慎對待和正確辨識。本文無意就趙佶繪畫重新進行全面討論,亦不擬對某件作品的真偽發表意見,僅就趙佶繪畫鑑別中對落款的辨識及其相關文獻的解讀,再談點自己的看法。

今見趙佶名下畫作計有三十餘件,其中至少一半是公認的贗品,主要因其藝術水平較低,或明顯的偽作跡象。另外半則不同程度存在爭議。檢視這一半有爭議畫作的落款,

可見以下幾種型別

一、書“御製御畫並書”,押“天下一人”,如《五色鸚鵡圖》《樣龍石圖》《瑞鶴圖》;

二、書“宣和殿御製並書”,押“天下一人“,如《芙蓉錦雞圖》《臘梅山禽圖》;

三、書“宣和殿制”,押“天下一人”,如《雪江歸棹圖》;

四、書“大觀丁亥御筆”,押“天下一人”,如《桃鳩圖》;

五、書“御筆”,押“天下一人”,如《梅花繡眼圖》《臘梅雙禽圖》;

六、僅押“天下一人”,如《聽琴圖》《柳鴨蘆雁圖》《枇杷山鳥圖》《溪山秋色圖》《竹禽圖》《四禽圖卷》《池塘秋晚圖》《鸛鵒圖》;

七、無款無押,如《摹張萱搗練圖》《摹張萱虢國夫人遊春圖》《寫生珍禽圖》。

以上所舉存在爭議的畫作,多為趙佶名下較重要者,或較為人熟知者,當然所謂代筆、偽作以及錯判者皆在其列以上七種款式,無款無押和僅有押者暫且不論,而對其他五種款式,則應當關注其中的幾個關鍵詞語構成這幾種款式的詞語,除“御”“宣和殿”“大觀丁亥等指代作畫者身份及作畫時間的,另一類表示作畫者主體所“做”的動詞,如“制”“畫”“書”“筆”,無疑是款詞中的關鍵。識讀這幾個關鍵詞,對趙佶繪畫鑑別的意義不容忽視。

美術研究|鑑寶|趙佶繪畫鑑別中的落款問題!

幾個關鍵詞中,“畫”、“書”應無疑義,一指作畫,一指書寫。如此,則“御畫”即徽宗皇帝趙佶親筆作畫;“御畫並書”之,即畫面上之字,為徽宗皇帝趙佶書寫,這都是明確的。“筆”,應當包含了“畫”、“書”等以“筆”完成的所有型別,因此“御筆”即指徽宗皇帝趙佶親筆作畫或親筆書寫,這一點應當也無疑義。唯獨“制”(本字為“製”)字需加特別留意,對這一詞語的錯誤解讀,會直接導致對趙估繪畫鑑別的錯誤結論。

“製”與“制”在字源字義上雖然相通,均有以刀“裁剪”“裁斷”之義(,但在古代漢語中仍分別為兩個字。現代簡化漢字,將“製”與“制”兩字合併,均寫作“制”,兩字的釋義也加以合併。但是,此處我們所討論的趙佶畫作落款中之“制”,只能限於古代漢語“製”的釋義。漢代《說文解字》釋“製”為“裁也,從衣從制”,清代段玉裁《說文解字注》亦釋“製”為“裁衣也”。

實際上,漢代前後開始,“製”已具有不同的引申義,如:《前漢書叔孫通傳》中“通儒服,漢王憎之,乃變其服,服短衣,楚制(製)”之“製”,即為“裁衣之形制”“式樣”之義;《後漢書樊準傳》中“大侵之禮,百官備而不制(製)”之“製”,為“造”之義;唐代杜甫詩《贈秘書監江夏李公邕》句“聲華當健筆,灑落富清制(製)”之“製則指著作、文章,可當名詞講;而《南史褚裕之傳》中“皇太子親制(製)志銘”之“製”則為動詞,指“著作、撰寫”。

實際上,“製”作為動詞,指著作詩文,在隋唐兩宋使用已非常普遍。翻開《全唐詩》《全宋詞》等古代文學作品集或其他史籍,這樣的例子俯拾即是,無需贊列,僅舉一例:唐德宗李適曾大宴群臣,有詩《麟德殿宴百僚》,並令內學士宋若昭、宋若憲姐妹等人和詩。宋若昭得詩《奉和御製麟德殿宴百僚應制》,宋若憲得詩《奉和御製麟德殿宴百官》,鮑君徽得詩《奉和麟德殿宴百僚應制》,後均編入《全唐詩》所謂“應制”,即指應帝王之命而著作詩文,而詩題中之“御製”,則指唐德宗李適之作詩。

宋代御製詩詞及應制詩詞也十分普遍,趙佶名下畫作落款中之“御製”與上例為同一含義即畫中所題詩為趙估所作,這一點,應當在趙佶繪畫鑑別中得到充分重視

趙佶名下有“御製”款的畫作共五件,為《五色鸚鵡圖》《祥龍石圖》(圖1)《瑞鶴圖》,以及《芙蓉錦雞圖》《臘梅山禽圖》。其御製詩分別為天產軋皋此異禽,遐陬來貢九重深。體全五色非凡質惠吐多言更好音。飛翥似憐毛羽貴,徘徊如飽稻梁(梁)心緗鷹鉗趾誠端雅,為賦新篇步武吟。(《五色鸚鵡圖》)彼美蜿蜒勢若龍,挺然為瑞獨稱雄。

雲凝好色來相借水潤清輝更不同。常帶暝煙疑振鬣,每乘宵雨恐凌空。故憑彩筆親模寫,融結功深未易窮。(《祥龍石圖》)清曉觚稜拂彩霓,仙禽告瑞忽來儀。飄飄元是三山侶兩兩還呈千歲姿。似擬碧鸞棲寶閣,豈同赤雁集天池。徘徊嘹唳當丹闕,故使憧憧庶俗知。(《瑞鶴圖》)

秋勁拒霜盛,我冠錦羽雞。已知全五德,安逸勝鳧鷖(《笑蓉錦雞圖》

山禽矜逸態,梅粉弄輕柔,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臘梅山禽圖》)

以上《五色鸚鵡圖》等前三件畫作落款,“御製”與“御“並(御)書”並舉,可知畫作中之詩、畫、書三者均皇帝一人所為。“制”、“畫”、“書”作為動詞各有其物件,即“制”對“詩”而言;“畫”對“畫”而言,“書”對“字”而言者不可混同。那麼,我們可依此檢視另外兩件畫作,即《芙蓉錦雞圖》(圖2)和《臘梅山禽圖》。

這兩件畫作落款均為“宣和殿御製並書”。“宣和殿”在徽宗趙估親政時期為其燕息之處。此處畫款僅有御“制”、御“書”,而並無御“畫”。審其畫,則畫上各有五言詩一首趙估所畫,而僅為以自己所作詩題寫於其他人的畫傳多女為典型瘦金體書寫。既無註明“御畫”,是否這兩件畫作南宋時期有《南宋館閣錄》(《中興館閣錄》)錄”,分別載錄建炎元年(1127年)至淳熙四年(117年)淳熙五年(1178年)至鹹淳五年(1269年)宮廷諸事物。

且不說書中多處“御畫”“御書”的記載,僅以“御製”表述帝王之詩即不下四五十處,這一意思前文已述。此處舉錄此籍系因其記載了南宋時期宮中所藏徽宗趙估畫作,並其題畫作多件,可以說是最早詳細記錄趙估繪畫的史籍,對趙估繪畫研究理應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因其重要,詳錄如下徽宗皇帝御畫十四軸一冊。

鶴(鸚)鵒二、雀一、鷺驁班(斑)鳩一、瀉一、野鴨一、犬兒一、貓兒一(後有御書戲筆寫三字)、野雀一(三幅後有御書野雀二字)、戲猿(二幅後有御書戲猿二字)、鴨蟹一(三幅御書鴨雛鴨蟹四字)、寒鴉棲木一(五幅御書寒鴉棲木、老松山鷓、枸杞、呦禽、繡眼一十四字)、早梅小禽一(五幅御書早梅小禽、五色禽、竹禽、烏頭禽、蟬採花菜十六字)、翎毛一冊(後有御書宣和乙已賜周淮七字)。

徽宗皇帝御題畫三十一軸一冊。海棠通花鳳一(御書詩云:錦棠天與麗,映日特妖嬈。天色絢儀鳳,真堪上翠翹)杏花鸚鵡一(御書詩云:並亞隴雲飛,穩巢文杏枝。高棲良自得,蜂蝶莫相疑)、芙蓉錦雞一(御書詩云:秋勁拒霜盛,峨冠錦羽雞。已知全五德,安逸勝鳧驚)、千葉碧桃蘋茄一(御書詩云:太平蜀雀異,仍映碧桃間。一秀三千歲,高枝永共攀)、聚八仙倒掛兒一御書詩云:垂身如逮下,名冠八仙中。

最是天真處,櫻桃一點紅、桃竹黃鶯一(御書詩云出谷傳聲美,遷喬立志高。故教桃竹映,不使近蓬蒿)、金林檎遊春駑一(御書詩云:佳名何拔萃,美譽佔春遊。三月來禽媚,嬉娛異眾倫)、香梅山白頭一(御書詩云:山禽矜逸態,梅粉弄清柔。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以上八軸,於御書詩後,並有宣和殿御製並書七宇)、趙昌江梅山茶一(御題詩云:趙昌下筆摘韶光,一軸黃金滿解量。

借我圭田三百畝,直須買取作花王。又有趙昌奇筆四字)、徐熙並株花圖二(其一御書徐熙並株花圖六字,其一御書政和丙申歲宣和殿御書九字)、韋偃馬一(御書唐韋偃畫馬,筆力精妙,染飾真奇,甚可尚也。乙酉御題二十一字。按:染飾真奇,甚可尚也八字,原本誤作採飾具而甚可尚也,今據書畫譜改正)、燕文貴山水一(御書燕文貴三字)、燕文貴溪山魚浦圖一(御書燕文貴溪山魚浦圖八字)、李成真跡一(御書雪凝寒溜營衛李成真跡十字)、劉永年水禽荷蓼圖一(御書劉永年水禽荷蓼圖八字)、厲歸真竹鵲圖一(御書厲歸真竹鵲圖六字)、吳元瑜竹梢梅花一(御書吳元瑜竹梢梅花七字)、詩意圖一(御書詩意圖,崇寧丙戍歲宣和殿筆十二字。

按:原本脫去崇寧二字,又十二字為十字,今據書畫譜改正)、周文矩聽說圖一(御書周文矩聽說圖,丁亥御書十字)、王齊翰古賢圖二(御書王齊翰古賢圖六字)、孫知微弈恭圖一(御書孫知微神品五字)、胡瓌番馬一(御書胡瓌真跡,在世罕有八字)、徐煕鵪鶉圖一(御書徐熙鵪鶉圖,神品上上九字)、山鷓梨花一、梨花蓴萊一、太湖山攀竹猿一、梨花遊春鴛一、竹鶴(鶴)一、范寬水墨芙蓉一(以上六軸,並有御押)、人物一冊(御書王端、周昉、厲廷福、勾龍爽、崔白等姓名)。

以上兩段記載錄自《南宋館閣續錄》卷三“儲藏”,其所載“徽宗皇帝御畫”(3、“徽宗皇帝御題畫”兩類,表述明確。御畫”即徽宗趙佶親筆畫,“御題畫”即徽宗趙佶所題之畫此所題之畫必非其親筆畫,否則即為“御畫”而非“御題畫”了審具體畫目,“御畫”部分十四軸一冊,今俱不見。但在“御題畫”中,兩件分別名為《芙蓉錦雞》和《香梅山白頭》的畫作,卻有幸傳世,學界共認即今天故宮博物院藏《芙蓉錦雞圖》和臺北故宮博物院藏《臘梅山禽圖》。

果真如此,則兩件長期被歸於趙估名下的畫作,實際上恐怕其作者並非趙估。這不僅在《南宋館閣續錄》中記載明確,而且畫中“宣和殿御製並書”的題款也表明,皇帝只是在畫上題寫了自作詩而並未言及畫為“御畫”。不過,由此畫風格可推知,若非趙佶所畫,則當為宮廷畫院某畫手之佳作,併為徽宗皇帝所欣賞。

至於這兩件畫作何時開始歸於趙估名下,尚有待考證《南宋館閣續錄》中的這兩段記載,並非筆者今日之新發現。實際上,也有人曾經指出過《芙蓉錦雞圖》和《臘梅山禽圖》非趙佶畫作,惜未見論證。而所見趙佶畫作研究中採用《南宋館閣續錄》相關資料者,要麼對其未予足夠重視,要麼強以己意,多有曲解,使這個重要資料並未發揮應有的作用。因多系重要學者,所言影響較大,因此有必要舉出兩例加以辨正

為徐邦達先生在其《古書畫偽訛考辨》中談到《芙蓉錦雞圖》和《臘梅山禽圖》時說:“考南宋《中興館閣錄》藏’條,稱此二軸為‘御題畫”(排在‘御畫’之前),因為趙估題有詩句。其他無詩僅有押、印的,則稱為御畫’。”(41徐先生並未據此進一步討論,而且他對史料的描述也有錯誤:這段史料見載於《南宋館閣續錄》而非《南宋館閣錄》御題畫”排在“御畫”之後而非之前。

徐先生還錯誤地以為,史籍之所以將此二作歸為“御題畫”,是因為趙估在上面題有詩句,而“其他無詩僅有押、印的,則稱為‘御畫對照史料,可知這種說法顯然與記載不符。不過徐先生重在論證趙佶繪畫的親筆與代筆問題,對史料的誤讀也未影響他想得到的結論。

文中他也說到史籍之所以將此二作列入“御題畫”,“或則當時就不以為是趙佶所畫,僅由皇帝題句而已此更與親筆、代筆問題沒有關係了”,表明他對史籍記載也是認可的。可惜的是,徐先生既已讀通史料,卻並未放在心上,依舊將此二作確定為徽宗皇帝的“代筆畫”。當然這是另外的話題,並非本文所要討論的。

另一例是丁羲元先生在《徽宗“御畫”與“御題畫”》文中,詳錄《南宋館閣續錄》“御畫”和“御題畫”全文並加分析(3)。遺憾的是,作者有強以己意附會其立論之嫌,目的在於論證趙佶畫無代筆之說,以及《芙蓉錦雞圖》與《臘梅山禽圖》均為趙佶確定無疑的真跡。

為此,該文認為《南宋館閣續錄》中“為何徽宗要分為徽宗皇帝御畫’和徽宗皇帝御題畫’?這完全是注重其內容之有別,並不涉於真偽,重點是個‘題’字。”那麼,“內容之有別”所指為何呢?大概是其所謂“這一分類的主要意圖在於突出徽宗的‘御題’”,即“御題畫”的“其中八軸是有題以五言絕句的‘宣和殿御製並書的花鳥畫”。

但《南宋館閣續錄》的著作者何以如此看重“御題五言絕句”,以至於將徽宗皇帝這八軸畫作不放在“徽宗皇帝御畫”部分,而是與其他23軸一冊唐五代北宋畫作一同歸為“徽宗皇帝御題畫”這一類,丁先生給出的解釋是:“為註明其畫中徽宗御題的具體款識內容,這在南宋御府秘閣所藏一千多軸畫中被作為最重要的部分而著錄在案。因此其他諸作都只記作者、畫名和件數。”果真如此的話,《南宋館閣續錄》的分類是不是過於缺乏邏輯了?筆者覺得很難對丁先生以上的看法給出合理解釋。

因為大家都可以看到,在“儲藏”條“圖畫一百八十七軸”中,“御畫十四軸一冊”排在最前何以知其不如“御題畫”八軸重要?“御題畫”八軸果真如此重要,為何不將其單獨列出,而要混同其他畫家23軸一冊同歸為“御題畫三十一軸一冊”?另外還可以看到,“徽宗皇帝御畫”部分的十四軸一冊均有“御題”,不過沒有“御題詩”,而“徽宗皇帝御題畫”中的其他唐五代北宋十三家23軸一冊,也殳有“御題詩”,而只有“御題”,甚至只有“御押”而已。這與丁先生的表述都是有出入的。

筆者以為,《南宋館閣續錄》卷三“儲藏”對與徽宗趙佶有關的繪畫著錄是清晰明確的,“御畫”即趙佶親筆畫,“御題畫”即畫面有趙佶題寫的其他畫家畫作。“御題畫”中的八軸有“御書”五言詩的畫作,款署均作“宣和殿御製並書”,明確表示其畫上所題“五言詩”為趙估所作,並由趙估書寫於畫上,並未有任何一字表明為趙佶所畫。“御製”之“制”古時常指撰寫詩文,並可指代所撰寫的詩文,至少在北宋徽宗時期,並未有指代繪畫的意思,否則,“御製御畫並書”的落款豈不是重複或含混了嗎?

當然,《雪江歸棹圖》款為“宣和殿制”,而其上無詩可知此“制”意為“作畫”。但此畫作的真偽存在很大爭議。筆者以為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款,這件畫作是否趙估親筆才應該打個大大的問號。如同天津博物館所藏巨幅山水《雪景寒林圖》,款為“臣范寬制”,亦為標準的贗品,是同一道理對其它較為可靠的宋代畫作,經筆者考察,除大多數無題無款以外,部分有款者,分以下幾種情形署姓名或字號。

其中,僅署姓名或字號者較多見,也有另在姓名前加“臣”字,或在姓名字號前加署紀年籍貫等。如臺北故宮博物院藏范寬《溪山行旅圖》署“范寬”、故宮博物院藏崔白《寒雀圖》署“崔白”、天津博物館藏楊無咎《梅花圖》署“清夷”、中國美術館藏陳容《墨龍圖)署“所翁”、故宮博物院藏馬麟《層疊冰綃圖》署“臣馬麟”、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牧溪《寫生圖》署“鹹淳改元牧溪”、賓夕法尼亞大學考古與人類學博物館藏易元吉《桃竹鵓鴿圖》署“長沙易元吉”等,大多數的馬遠、夏圭、梁楷畫作亦僅署姓名。

姓名字號後加“畫”。也有加“恭畫”,或另在姓名前加“臣”字或年號,或在“畫”字後再加所畫題材或名稱的這種情形也較多見。如故宮博物院藏李嵩《花籃圖》署“李嵩畫”、燕肅《春山圖》署“燕肅畫”、梁師閔《蘆汀密雪圖》署“臣梁師閔畫”、朱銳《盤車圖》署“臣朱銳恭畫”、李迪《獵犬圖》署“慶元丁已歲李迪畫”、李唐《采薇圖》署“河陽李唐畫伯夷叔齊”等。

三、姓名字號後加“畫並題”,此為畫上有自題詩句的情如天津博物館藏趙孟堅《水仙圖》署“孟堅畫。

四、姓名字號後加“作”。或另在姓名字號前再加紀年籍貫等。如廣東省博物館藏陳容《雲龍圖》署“所翁作”、故宮博物院藏趙芾《江山萬里圖》署“京口趙敲作”、遼代陳及之《便橋會盟圖》署“祐申仲春中瀚富沙竹坡陳及之作”等。

五、姓名字號後加“筆”。這種情形多見另在姓名字號前加紀年籍貫職官等。如故宮博物院藏趙令穰《湖莊清夏圖》署元符庚辰大年筆”、梁楷《三高遊賞圖》署“御前圖畫粱楷。

六、比較特殊的情形。如故宮博物院藏李公麟《臨韋偃牧放圖》署“臣李公麟奉敕摹韋偃牧放圖”,因系摹繪,故加“摹”字;另如米友仁多在卷中題句,後署“元暉書”、“友仁題”等,其“書”、“題”皆就其文而言,並非指畫。

以上諸種落款型別之外,宋畫中並未一見在姓名字號後加“制”字者,因此我們基本可以斷定,宋代及宋以前,“制”並不具有“繪畫”的含義,畫作的落款也不使用這一詞語指代繪畫。因此,作為北宋時期的趙佶,其畫作落款中的“御製”,不是指其作畫,而是指畫上所題詩為其所撰而已。這點,在趙佶繪畫鑑別中應該正確辨別。

至於“制”從何時起指代繪畫,經查考,應從元代始。諸多事例,此不列舉綜上,儘管趙估繪畫真偽鑑別應是全方位、多層面的專業研究工程,但畫作中一些顯而易見的元素不應被忽視和誤讀,如此,鑑定所追求的真相才會呈現。

口作者:趙權利

註釋

1〕參見《辭源》、《古漢語常用字宇源字典》等

〔2〕據《南宋館閣續錄》,“武林掌故叢編”本,光緒丙戌八月(1886)。3)在《南宋館閣錄》卷三“鏞藏”之“圖畫”部分,亦記有“腳畫十四軸一冊”,惜無具體畫目,推測其與《續錄》所載“徽宗皇帝御畫十四軸一冊”當為趙信的同一組畫作

4]徐邦達先生原文見《徐邦達集》第十卷,故宮出版社2015年

版,第347頁。又見《宋徽宗趙估親筆畫與代筆畫的考辨》,栽《故宮博物院院刊》,1979年第1期。

[5)見丁羲元《國寶鑑讀》,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05年版,第146頁趙權利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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