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來德：必須一步步地把諸多因素合在一起，最後才形成“我”

曾來德書法多少錢一平尺

關於“書法合化”與“合體”討論之四十五

合體·合理·合時

曾來德/文

我從總體上贊同公者先生提出的書法“合體”這個主張。當然，我相信，事物都有兩面。總會有人有不同的意見。有人認為“合體”會讓書法創作變得不純粹。其實純粹和不純粹，問題不在書法本身，而在於書法家能不能達到純粹的高度。藝術家最終的目標，是把很多東西糅合在一起，是把很多東西化為己有，最後形成自己獨特的、純粹的面貌。單一元素是沒有生命力的。兩個人結合才能產生新的生命。我們僅學習某一家書法，未必能成就自我面貌，最後要把自己的因素加進去，加上自己的因素，本身就是合。所以我用了三句話說明書法學習的不同階段，叫做知法守法、以身試法和逍遙法外。初級階段，學誰是誰；中級階段，既有誰，也有我；到了第三個階段，就是我。那麼這個“我”怎麼來的？最初級階段是單純的，學誰是誰，那不是自己。必須一步步地把諸多因素合在一起，最後才形成“我”。

“體”是變性，不是定性。字型確定有利於實用。但是藝術，誰能給它規定“體”？五體也是變體。比如兒女脫胎於母體，但卻不是父母。可能兒女和父母長得並不象，但有血緣相連。看表面，就是像和不像；而深刻的人，看內在的血緣關係。

我覺得 “合體”就是合理、合法、合規、合時。

美國 傑克遜·波洛克 作品

很多年前，我提出中國大書法觀。

第一、大書法和小書法，小書法，就是關注把字寫好，是技術性的，實用性的。而大書法，不僅要把字寫好，還要寫出來常人看不到的，只有站在一定高度才能欣賞到的美，還要和書法之外所有的領域能夠互相接觸、平等對話。

第二、好書法和壞書法，好書法是什麼？標準怎麼制定？誰制定的？誰評價？我們現在很多時候是寫壞書法的人在評好書法。

第三、傳統書法和當代書法，傳統書法是什麼，昨天以前的經典都是傳統書法。當代書法是什麼呢？我們看全國書展，獲獎的那些人基本上就是臨摹和學習傳統上把握的恰到好處，只有過去，只有古代，沒有當代，沒有自我。

當代書法應該是經過全面融合，合情、合理、合體之後的演繹演化，形成完全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書風。傳統在當代書法的筆墨裡頭，血脈裡頭。合體就是再消化、再化解。

第四、中國書法和域外書法，東方人與西方人對待書法的態度、理解和他們的表現、表達迥異。波洛克把中國書法區域性放大，成為現代藝術大師。畢加索說我如果在中國就要成為書法家。德國人完全站線上性理解上看書法。中國的徐冰，把文字演繹到現代藝術當中去，讓西方人理解和關注。用了西方的觀念，用了中國的文字，又把中國的文字進行重新組合。難道不是合體嗎？合體，就是合理，就是合時。這是我的一個基本理解。

公者提出“合體”，我覺得是站在一個事物的前期和終級來看問題的，中間的過程，則是藝術家實際上要經歷，要完成的。就像人由生到死，由小到大，這是必須要經歷的過程。藝術家要完成這個演變過程，就要面對現實，承擔、承受來自各個方面挑剔和壓力。藝術要純粹，純粹不是單一。純粹是在眾多因素中提煉出一個達到一定高度的東西，就像塔尖一樣。塔尖只有一塊磚。但塔身可不是一塊磚堆起來的，必須有很多塊磚。有兩塊磚就是合體，有三塊磚更是合體，有無數磚，不是合體嗎？

實際上，“合體”是我們把所有藝術的核心問題，拿出來以後，重新再闡釋，讓大家來回顧，讓它變得更清晰。

2021年5月

（作者為中國國家畫院原副院長、書法篆刻院執行院長。）

（註明；圖文來源於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