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從冰窟窿爬出來的

在六幾年，張老魚來到了我們這個隊。他體格瘦小，種地的活都拿不起來，就偏偏會打漁。他打漁應該是有什麼技巧，不分季節，只要他去了河邊，必定會打回很多的魚，所以大夥就叫他張老魚。他水性極好，是我們這唯一一個掉進冰窟窿裡游上來的人。

那一年大河結冰後，沒有下雪，站在冰面上還能看見冰層底下的水流向下流著。冰層在河水深的地方，厚度也就在五十公分左右，是凍不絕底的。人要是走在上邊，冰面受到水流的沖刷或者別的原因，突然塌了下去，人很快就會被衝下去，悶在冰層底下，是必死無疑了。

那天是臘月的十三，因為快過年了，張老魚就帶著兩個隊員去打漁，他們要在冰面上刨眼下網。三個人分開，間隔著五六米開始刨眼，張老魚在最下方。刨著刨著，就聽見冰面咔嚓一聲，張老魚站的位置冰面裂開，形成一個桌面大小的冰窟窿，張老魚一下子掉了下去。離得近的一個人急忙趴下，爬到冰窟窿邊，想往裡放繩子。另一個人往下邊跑，去看冰面下的張老魚。只見張老魚在冰面下打了幾個滾，衝出了七八米遠，就一下子翻過身來，正面朝上用雙手扣住了冰層底，往回爬了過來。上面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冰面底下應該是滑的，也不知道張老魚怎麼扣住的。他的臉在冰面下煞白，憋著一口氣，看起來很是嚇人，但是爬的速度確實挺快的。當他爬到冰窟窿那裡，扒上冰面，露出上半身大喘一口氣的時候，另外兩個人都驚呆了。張老魚的手指甲都摳出了血，另外兩個人急忙把他拽出來，送回了家。

過後有人問他，怎麼出來的，他卻說不知道，只是想著一定要出來，不想死。要麼說求生的力量是很大的，他的手指甲後來都掉了。就是這麼一個狠人，到最後還是淹死了。有一年有個人下了一個大網，張老魚不知道什麼原因鑽進了網裡，這個網不比冰窟窿了，他沒鑽出來。等到人們發現他已經在網裡兜了一天一夜了。現在人們講起他，還說那麼好水性的人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