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狗狗的智商高得讓我懷疑它是不是投錯了胎，身體裡藏了一個人

身材嬌小，周身的毛像雪一樣白，毛絨絨的，抱在手裡，像玩偶一樣柔軟。這就是我家的小狗毛毛。毛毛是親戚送的，它的名字是我取的。毛毛到我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我怕它感冒，特意燒了一壺開水，再摻和涼水，反反覆覆除錯水溫，直到感覺既不會讓毛毛受涼，又不會燙到它為止。在洗手液還屬於奢侈消費的時候，連我都節約著用的洗手液，我拿來給毛毛洗澡。毛毛站在我特意為它新買的塑膠盆裡，安靜又順從地任我打溼它的毛髮，在它身上塗抹洗手液，反覆揉搓梳理它的毛髮。第一遍洗完後又換了兩次水清洗，它都乖得像個孩子，一聲不吭。洗完後，我又用毛巾擦掉它身上多餘的水，再用吹風機吹。聽到吹風機的轟鳴，毛毛顯出害怕的樣子。小小的身軀本能地向旁邊躲閃，用眼角偷偷地瞟吹風機，雙耳緊貼著腦袋，尾巴下垂，一動也不敢動。但它還是像一個堅強的孩子那樣獨自忍受著恐懼，堅持著。一個小生命，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不得不在恐懼中堅持，我不由得對它心生愛憐和敬意。毛毛的毛髮一干，立即蓬鬆又潔白，還閃著亮光。我被它靚麗的外表深深吸引了，抱在懷裡捨不得放下。給毛毛洗澡的任務就由我來承擔了，每週固定洗一次。

把毛毛洗得漂漂亮亮後，我就把它送到了我父母家。這小傢伙十分懂得人際交往，不知用了什麼妙招，深得我父母歡心，把它當孫子一樣照顧。專門給它做了一個窩，在一個漂亮的紙箱裡鋪了幾層柔軟的衣服。父母種了很多地，十分忙，但對毛毛的照顧卻十分精細。毛毛很挑食，連雞蛋炒飯都不吃。只吃煮熟剁碎的豬心肺拌米飯。母親只得在百忙中為它專門準備食物。有時農忙時節，實在忙不過來，沒時間買豬心肺，它連蛋炒飯聞都不願多聞一下，寧願捱餓，餓得只好躺在窩裡也不吃。挑食的毛毛在我父母那依然得寵是有原因的。每次我父母從外面幹活回來，毛毛一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即銜著一隻拖鞋跑到門口等。儘管農村進門並不需要換鞋，但毛毛還是這樣做了。我父母一開啟門，迎接他們的是銜著一隻拖鞋的毛毛，便充滿驚喜和寵愛地對毛毛一陣猛誇。毛毛見到了主人，才把銜著的拖鞋放在地上。沒人教過它，它卻用自己的高情商和高智商，征服了我們家每一個人。我家毛毛的情商和智商高得讓我懷疑它是不是投錯了胎。每到週末，我去父母家給它洗澡，還沒等我開門，它便從天而降，突然閃現在我面前，前爪搭在我腳上，俯下身子，撅著屁股使勁搖動幾下尾巴，又假裝跑開，跑不了一米遠，再突然轉身跑向我，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如此幾個回合後，毛毛才漸漸從激動中平靜下來，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動，它也跟著動，我停，它就停。

給毛毛洗完澡後，我就得回學校住。我怕學校的孩子無意傷到它，不帶它去學校。毛毛捨不得我走，攆了幾次路，被我訓回去了，後來它居然想出了對策。每次我走的時候都要讓它乖乖的，不要跟著我。它就蹲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我走一段再回頭，它依然蹲在原地，依然可憐地望著我，讓我相信它不會跟來。有一次我走了一半時路程時，無意間回頭，發現毛毛居然不聲不響地在我後面，與我保持一定距離。它見我看見了它，立即蹲在地上，像個犯錯的孩子，用一雙無辜又可憐的眼睛望著我。我訓它，讓它回去。走一段，我就回頭，見它沒跟來，以為它回去了。等我到了學校，開啟門，才幾分鐘，毛毛也到了，它老老實實蹲在門口，眼睛望著屋裡。看到這一幕，我被它融化了，也被它征服了，趕緊對它說“快進來”。毛毛像得到特赦似的，一改老實樣，射到我面前，又蹦又跳又搖尾巴，還不停地轉圈，似乎在炫耀它取得了勝利。可它一得意就忘了形，居然忘記了不許上沙發的禁令，一下子跳到了沙發上，繼續它的炫耀。我說“下來”。它一聽馬上像霜打的茄子洩了氣，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又跟著我寸步不離。我家毛毛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拿它當寶貝一樣愛，它對我們也特別忠誠。有一次，隔壁院子的鄰居到我家串門，毛毛第一次見到他。在它的認知裡，這個陌生人會對我們家構成威脅，必須解除，它要盡到守護家園的責任，於是它對著來人狂吠。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但小小身軀發出的聲音不但不足以震懾對方，還讓人感覺十分可愛。狂吠的同時，還不忘身體後傾，前爪搭地，做出隨時進攻的姿勢。我讓它別叫了，它充耳不聞，依然堅守它的職責。這是它唯一一次不聽我的命令，我只好把它抱走了。不但我們全家寵愛毛毛，連我家那隻貓也喜歡和它交朋友。自從毛毛來到我家後，貓和毛毛就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一個碗裡吃飯，一個窩裡睡覺。白天，貓帶著毛毛爬房頂。貓在房頂上如履平地，毛毛爬上去很容易，卻下不來，急得在房頂叫。我們享受著這小傢伙帶給我們的快樂時光，以為這份快樂會很長久，誰知噩耗竟降臨得悄無聲息。那是個與往常無異的早晨，父母破天荒沒看見毛毛，趕緊問我是不是在我那裡。知道沒有後，趕緊丟下地裡的活到處搜尋，整整找了一天也不見毛毛的蹤影，不得不接受毛毛失蹤的現實。如果毛毛被毒死了，又沒見到屍體。況且我家毛毛特別叼嘴，不會貪吃的。很可能被人偷走了，但陌生人是很難接近它的。我家毛毛那麼聰明，如果真被人偷走了，它怎麼被人捉住的？它被抓住一定是因為受到了暴力攻擊。它那麼挑食，別人會好好待它嗎？想到這些，我們難過得要命，母親傷心得忍不住掉下了眼淚。貓失去了親密的夥伴，整天哀傷的叫著，也不著家了，似乎在尋找它的夥伴。毛毛的存在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它的命運一度讓我們憂心。今天我寫這些文字時，毛毛又浮現在我的眼前，讓我心生愛憐、感動和悲傷。每當我看到小巧玲瓏的白色狗狗時，我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它又讓我想起了我家毛毛。我一度想再養一隻白色的小狗狗，我怕它沒有毛毛那麼聰明，沒有毛毛那麼討人喜歡，也怕因此淡化了對毛毛的記憶。遺憾的是毛毛沒有享受到高科技帶來的便捷，連照片都沒留下一張，我只好把它留在記憶深處。

作者簡介：袁志芳，七十年代出生於全國唯一的羌族自治縣——四川省北川羌族自治縣。北川羌族自治縣作家協會會員，綿陽市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